“不好。”張駿答道。
高葦望著這個面目清秀的俊小子,以他22歲的年齡,有什麼經歷讓他敢說愛是不好的呢?她追問道:“為什麼?”
午夜的酒吧燈光迷離,音樂像遊魂一樣時隱時現。客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從高葦坐的角度,只看見柱子旁邊還有一對情人依偎著竊竊私語。愛情讓人心動,讓人嚮往,可她並沒想過和張駿會產生這種感情。曾經有過的那個夜晚,她只是需要躲開孤獨而已,和此刻一樣,人生總有些這樣的夜晚,你像掉進水裡一樣,非得抓住什麼才行。
沒想到,就是曾經有過的偶然,張駿說他愛上了她。他不是第一次和女孩上床了,但是和高葦有過一夜之後,他連續幾天神思恍惚,高葦的面容早早晚晚都在他的眼前晃動,他知道這便是愛上了。並且,這是宿命。他說兩年前一個有名的算命先生給他算過命,說他未來的妻子將比他大兩歲,北方人,左耳垂有一顆黑痣,而這一切都和高葦吻合。
然而,命運和預言的重合在帶給張駿驚喜的同時,卻與他永不結婚的信念衝突上了。愛意味著結合,意味著建立家庭並繁衍後代,而這正是他深惡痛絕的。於是,他選擇了迴避,這是他的另一種宿命。
張駿說他永遠記得他離家出走的那個早晨,母親在臥室裡放火要毀滅這個家,被趕來的鄰居將火撲滅了,父親在另一間屋裡將拳頭打向玻璃窗,滿手鮮血淋淋。這便是愛的結局。父母的吵鬧已經很多年了,張駿從小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不過這次事件發生時他已經長大,讀中學了,他覺得他必須逃離這個噩夢。就這樣,他悄悄離開了家,來到了現在這座城市。5年過去了,他打工謀生,現在已是一家星級酒店裡的調酒師,那酒店裡的酒吧比這裡豪華多了,而他調出的雞尾酒很受客人喜愛。
張駿的經歷讓高葦震驚,女人所有的母性情感竟使她憐愛起這個可憐的男孩來。在這之前,她想他們雙方都是輕率的男歡女愛而已,從沒想過與愛有關的東西。沒想到,張駿躲避她正是因為愛上了她。
“忘記過去吧。”高葦晃動著紅酒與他碰杯,然後帶點醉意地對他說,“不過你可以放心,因為你還沒問過我是否愛你呢,只是到現在,我們至少可以做朋友了,是不是?”
高葦和張駿走出酒吧時已是凌晨2點多鐘,高葦揮手和他告別,然後搖晃著身子去路邊招計程車。當她剛坐進車時,張駿擠了上來。
“你醉了,我得送你回去。”他說。
張駿將高葦送回家後正欲離開,躺在床上的高葦將頭伸出床沿嘔吐起來,他趕緊給她倒水喝,然後打掃地面。
“你坐下。”高葦迷迷糊糊地說。
張駿在床沿坐下。
“當初你離家出走到這裡來,是投奔你的表姐嗎?”高葦不知怎麼想起了這個問題。
“你是說你們公司的張葉?”張駿說,“我們說著玩的,她不是我表姐。”
張駿回憶說,他和張葉是在他的酒吧認識的。第一次,張葉和不少商務上的客人一起在酒吧喝酒,她走到吧檯來對張駿說她要的酒該是什麼口味。他調酒的時候,他們順便聊了幾句。第二次,張葉再來時,伏在吧檯上和他聊得更久一些。大家都熟識了,張葉後來請他吃過一次夜宵。他感到張葉的目的是勾他上床,便說你做我的表姐更合適,他之所以避開那種關係不是因為潔身自好,而是女人太主動他就沒有了興趣。後來,張葉放棄了此種努力,轉而對他說,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怎麼樣?就這樣,他和高葦見了面。
真沒想到,張葉還有勾引小男生的興趣。高葦說行了,這事就當我不知道,只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可不能對她講,不然在公司不好相處。
“她讓我們認識的呀。”張駿不解地說。
“誰知道她是什麼想法。”高葦說。
不知不覺中,已是凌晨3點多了。“天亮再走吧。”高葦說,“你也躺下休息一會兒。”
與上次的瘋狂做愛不同,這次兩人躺在一起時,彷彿成了冷靜的朋友。張駿和衣躺在她身邊,望著天花板說:“我們這樣在一起沒人相信吧。”
高葦沒有回答,她嘆了一口氣,彷彿心裡有理不清的思緒。
“你很會做愛,是從別的女孩子那裡學會的吧。”高葦想起了上次和他在一起的瘋狂。
“不,是從影碟上看來的。”張駿坦白地說,“女人喜歡男人這樣嗎?”
高葦突然為他們之間談起這樣赤裸裸的性問題感到奇怪。而她自己,怎麼一下子變成了男女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