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斗笠,用各種不同顏色的布,包著手腳。那不同顏色的衣服,散在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茶園裡,看起來是動人的。她不知不覺的站住了步子,呆呆的看著那些女工發愣,假若……假若當初自己不暈倒在曬茶場中,現在會怎樣呢?依然是一個女工?她用手撫摩著面頰,忽然間,她寧願自己仍然是個女工了,她們看來多麼無憂無慮!在她們的生活裡,一定沒有侮辱、輕蔑,和傷害吧!有嗎?她深思著。或者也有的,誰知道呢?人哪,你們是些殘忍的動物!最殘忍的,別的動物只在為生存作戰時才傷害彼此,而你們,卻會為了種種原因彼此殘殺!人哪!你們多殘忍!
一個人從山坡上跑了過來,笑嘻嘻的停在含煙面前嚷著說:“你還是來了,要加入我們嗎?不過,你來晚了,我們已經要收工了。”含煙瑟縮的看了高立德一眼,急急的搖著頭,說:
“不!不!我不是來採茶的,我是……是想去松竹橋等霈文的。”高立德審視她,然後,他收住了笑,很誠懇的說:
“柏老太太給了你什麼難堪嗎?”
她驚跳了一下,迅速的抬起頭來,她一疊連聲的說: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她是個好母親,她怎會給我難堪呢?完全沒有!你別胡說啊!完全沒有!”
高立德點了點頭。“那麼,你去吧!”他又笑了。“霈文真好福氣!我手下這些女工,就沒有一個暈倒的!”
含煙的臉上湧起了一陣尷尬的紅暈,高立德馬上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這樣的玩笑是過分了一些,他顯然讓她不安了。他立刻彎了彎腰:“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她微笑了一下,搖搖頭,似乎表示沒有關係,她的思想仍在一個遙遠的地方,一個遙遠的深谷裡。她那沉靜的面貌給人一種愴惻而悲涼的感覺。高立德不禁怔住了,那屬於新娘的喜悅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