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是一條峽長的山谷,底下亂石嶙峋,高低不平,老道人足不沾地,銀袍飄忽,直像行雲流水,緩緩前行,看來並不太快,但一晃眼,已去了好遠。
萬小琪不敢怠慢,施展輕功,足尖在亂石上微點,連蹤帶跑,緊緊的跟隨著老道人身後。
不多一會,到了峽谷盡頭,卻是一堵聳天峭壁,兩旁是密壓壓的古木,山勢險峻,並無去路。
老道人回過身來,向萬小琪道:“你抱住他,不可鬆手。”
說著伸手握住萬小琪的手臂,喝聲“起”!萬小琪只覺身子向上直起,大約到了七八丈高低,略為停頓,又向前平飛了一丈來遠,身子一沉,已腳踏實地。
向四周一瞧,原來在峭壁中間,現出兩丈方圓一個石泂,洞前有一丈來寬的餘地,正是自己立身之處。
老道人引著她走進洞口,黑黝黝的轉了兩個彎,只覺眼前一亮,已走進一間石室,裡面約有三四丈深,口狹內寬,似是天然,又稍加人工修整。
洞內正中放著一個白玉琢成的石墩,想系老道人打坐之處,墩前放蓎一張白玉案,案頭上除了一隻古銅香爐之外,還放著一個紫色圓球,下面是檀木做的託底。
石室四壁,好像是花崗石的,極為光滑,靠近石墩的壁上,掛著一支三尺來長,白玉泂簫,通體晶瑩,閃閃發光。
這室中一目瞭然,除了一墩、一案、一爐、一球、一簫之外,更無別物,卻纖塵不染,整潔如洗。
石頂上掛著一顆鵝卵大的珠子,正閃閃發著乳白色的光芒,使整個石室,如同白晝。
老道人吩咐萬小琪,把嶽天敏放在白玉案上,他諦視有頃,徐徐的搖頭道:“他中的是黑煞掌,內腑創傷,極為嚴重,所幸心脈未絕,服下我獨門的‘天生護心丹’,也只能護住他心脈,在三天之內不起變化,卻無法療他的臟腑重傷。”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瓶,傾出一粒菉豆大小的紅色丸藥,遞給萬奇道:“你嚼爛之後,用本身真氣,度入他口中。”
萬小琪聽老道人說他敏哥哥內腑重創,無藥可救,早已哇的哭了出來,沒休沒止。
老道人長眉一皺,面含慍色的道:“叫你先把喂藥下了去,聽到了沒有?讓我真人想想救他之法,光哭有什麼用?”
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鑽進了萬小琪的耳朵,她不敢再哭,噙著淚接過藥丸,這時她顧不了男女有別,依言把丸藥納入口中,嚼了一陣,只覺奇香撲鼻,她連忙撥開天敏緊閉的牙關,用舌尖輕輕地哺了過去,再用一口真氣,度入他腹中。
雖然她敏哥哥沒有知覺,也羞得滿臉紅暈。老道人捋須沉吟了一會,突然抬起頭來,精光懾懾的眼睛,注視著萬小琪道:“小姑娘,你哥哥傷勢,只有一個人能夠救他,我指示你一條路徑,你可前去求他,不過見面之後,不可提起是我指引,你須千萬記住。”
萬小琪點了點頭,只見老道人繼續說道:“其實這人十分正派,這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真人不問邪正,江湖道上,順我者生,逆我者死。那天,我們兩人在天柱山上相遇,他勸我少開殺孽,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當時我們相賭,誰輸了,誰就不準離開天柱山……”
萬小琪插口問道:“老前輩,大概你輸了,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這裡?”
老道人聞言,雙目精光陡露,道:“我真人豈龠輸給了他!”接著又自笑道:“我面壁四十年,這好勝之心,竟然還未去掉。”
萬小琪道:“老前輩,後來呢?你講吓去呀!”
老道人又道:“我們兩人,空手打了三天,誰也贏不了誰,第四天,我們改用兵刃,可是他的‘少清劍法’因為……”
“少清劍法!”萬小琪驚呼起來。
老道人望了她一眼,繼續道:“因為他的‘少清劍法’雖然精深,終因後部最精微的劍法,已經失傳,威力不能發揮,被我一簫打下了他的道髻,那知我也因一時大意,同時被他刺穿了袍袖,這一仗我們還平手,於是我們兩個人,都須遵守諾言,不準出這天柱山一步。當時我們就分頭找尋石洞,打算靜修默練,第二次再比,我就找到這裡,他也在天柱峰峭壁之下,找到了一個洞府。三年之後,他來找我,說他已深愛此山,不願出去,對所約此鬥,願意認輸,我逼他非動手不可,他長笑一聲,沖霄直上,隨身而起的罡風,居然向四外推開,使我的道袍,飄飄欲飛。這一手,我已明明輸給了他,三年不見,功力那會猛進到這個地步?除非他另有奇遇,經這一來,我也就決定遵守諾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