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國公府了。
只是她這聲“師孃”卻是令二人震驚了,難不成……
“唉,我也曉得你們反應不過來哩,師孃不怪你們,就是我哥現在也轉不過彎來哩,到底是喚我小名,還是‘師孃’……事已至此,自是隻能跟著京裡規矩來了。”
江春皺了眉,她這話,赤|裸裸的炫耀啊!
不過,看她這身旁只跟了三個下人的“陣勢”,江春很不厚道的想,以她的身份,即使竇丞芳只是庶子,她怕也不是人家正頭娘子罷。
但話又說回來,她雖不是正頭娘子,卻得領了人出門來為兄長送學,怕還是有些受寵的罷。
胡沁雪卻是個不能忍的,嗤笑了聲:“哦,原來是你啊,怪道前幾日聽聞安國公庶長子納了房小妾哩……這聲‘師孃’我卻是不敢喊哩,若日後被正經師孃曉得了,我們可是開罪不起。”
江春奇怪,她怎曉得人家納妾的事?這汴京不比金江,巴掌大地方,誰家有個訊息,不出半日就傳遍了。
但那楊家兄妹倆卻臉色齊變。
楊世賢覺著羞愧,自家妹子自來了汴京後就似變了個人,說話不分高低,尤其現下對著金江來的怎也算同鄉了吧?卻是略為張揚了……他委實難做人。若是以往,他倒還能擺出兄長的譜來,說教她一頓。現在她已嫁了人,自己是再無法越俎代庖了……若一頂小轎抬進去也算“嫁”的話。
不管兄長的喪氣,楊留芳卻是難堪不已,只覺著這胡沁雪句句都在戳她心窩子。她就是做妾又怎了?至少楊家眾人不敢再欺負他們母子了,就是她要跟著竇郎進京,大伯孃與三嬸都恨不得跪著求她施捨她們些好處哩……她至少不消再處處求著找短使做了,不止不消再瞧那些粗使婆子臉色,還能呼喝得她們戰戰兢兢。
而這一切,都是她的竇郎予她的。
幾人在學前弄得不歡而散後,江春才想起來問胡沁雪:“姐姐你這是怎了?你怎會知曉安國公府的訊息?”連人家庶子納妾她都曉得。
誰知胡沁雪卻氣鼓鼓道:“我哪曉得,不過是詐她罷了,你瞧她那張狂樣……我哪曉得竇夫子的事。”
“我也是前幾日才曉得哩,竇夫子居然是竇叔父的兄弟……反正我也不喜歡他了,他就是納一百個妾,也不幹|我事兒!”
這小丫頭倒是會使心眼。
有了三年前的縣學經驗,現在去了只消在門口拿出入學文書來查驗一番,進了教管司,再拿了文書與戶籍核對過,確保無誤後,登記姓名籍貫三代直系親屬存歿情況,就可去領學寢號牌了。
胡沁雪有些猶豫,她既想與江春同住學寢,又不好意思開口讓她不要去舅家住……況且她也捨不得自己的獅子狗。
江春看她站在領號牌處猶豫不決,也猜著了幾分:“姐姐,不如咱們姐妹倆還住一處罷?我也不去舅舅處了……咱們還似從前那般,如何?”
果然,這正對胡沁雪想法,因她在家也只獨自個玩耍,過幾日春意濃了,她父親又要開始閒雲野鶴的日子,去老夫人跟前還得時不時吃兩頓三嬸孃的臉色……倒還真不如住學裡。
因那學寢是按報道先後排序的,兩人幸好又排在一個寢了。
使走了小廝,兩個進了房間打掃一番,將學寢司領來的鋪蓋給打整了,望著與縣學佈局差不多的屋子,只覺著又回到了縣學時光。即使門前遇了“舊敵”楊留芳的顯擺堵心,江春還是覺著今日心情不錯的——她一分束脩銀子未繳,而走恩蔭路線的胡沁雪卻是足□□了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啊!在金江,都夠江家再連牛帶車置辦兩套了!再添點兒甚至可蓋上一幢青磚大瓦房!若按後世物價換算,五萬塊的大學學費,也算燒錢了……只是那伙食費,江春卻出得肉疼。
待日頭升高,江春又顧不上肉疼伙食費出得多了,因這帝都的小吃對她吸引力更大些。尤其是跟著胡沁雪這半個帝都人,倒是吃下了一小鍋水煎包子,半隻桶子雞。尤其那桶子雞據說是從官家御桌上傳出來的大內美食,整隻雞形體圓美鮮黃,入口又嫩又脆,配著酥脆焦黃的包子,直令她吃得肚飽肥圓。
兩人又沿著朱雀大街,上了梁門大街,去東市將各首飾鋪子逛了圈……當然,對江春來說只是過眼癮罷了。
像那各色雕花鐲子,枝蔓花繁,銀光閃亮,她看著也喜歡,但——“來,幫這幾件給我包了,莫給旁人死死盯著,瞅半日不買亦是白瞧哩!”
聲音倒是清脆如黃鸝鳥,就不知她在說誰了。江春抬頭,見個穿了月白縷金挑線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