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的神情一滯,不欲在已經定下的事情上多做無用的糾纏,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艱難卻篤定的點點頭,簡單一語:“都換掉。”
靜了片刻,落葵隨即轉了話頭:“蘇子,進入藏寶之地後,你和我帶七名弟子,全力搜尋金靈楊芝和化界混沌陣法圖,還有鬼帝夜合留下的寶物功法,素問帶十人跟隨靈骨,一路保護他的安全,餘下的弟子,分成三隊,按既定計劃行事。”
原來落葵從未被情字矇蔽雙眸,從來沒有停下謀劃,蘇子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好,那,我就去收拾行裝,咱們準備出發罷。”
落葵無聲的點了下頭,低垂的眼簾遮住眸中驟起的波瀾,她還有話沒有說完,還有決定沒有做下,這遠行的一路,她還要慢慢思量,好好思量,要不要將藏寶之地,變成染血的修羅場。
青州城,散伯府。
曲家被抄沒後,京墨的古物齋也關了張,他沒了營生,養不了散伯府中眾多的丫鬟僕人們,便紛紛都遣散了。
那些日子,京墨只覺望不到前路,與落葵恩斷情絕,曲蓮又不告而別,這偌大的青州城中,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他想要回揚州安身,可揚州城也沒了產業,回去,也只能是活活餓死。
京墨沒有旁的謀生的本事,只能慢慢的變賣散伯府中的財產,捱了這幾個月,本就不多的財產早已變賣一空,他只好打起了空了的散伯府的主意,賣了宅子,湊個路費,回揚州去。
可誰料宅子還沒賣掉,京墨就先又餓又病,倒在了破敗的城隍廟前,被曲蓮的屬下給拖了回去。
自那日後,京墨就認命了,明白了他獨自一人是活不下去的,爺爺在時靠爺爺,爺爺去了靠落葵,和落葵反目後,現在要靠曲蓮,既然這是他的命數,那安分守己的認命活下去,也能活的少一些糾結和不甘心。
京墨和曲蓮和好後不久,霖王便重新送了一批丫鬟僕人進散伯府,迎了二人重回府邸,安頓下來。
明面兒上,京墨還是那個有名無實的,卻深的霖王信任的散伯,曲蓮還是那個嬌柔溫順,與京墨恩愛異常的伯公夫人,可無人處,卻是顛倒過來了。
夜色漸深,散伯府的正房中,曲蓮定定望著手邊兒閃著金光的羊皮圖卷,神情茫然,心下有些慌,她一直在等待藏寶之地的開啟,可這藏寶之地真正出現了,她卻有點蒙,不知該如何是好。
京墨端了烏木托盤進來,把青瓷粉彩碗放在曲蓮手邊兒,溫言道:“喝點參湯,補補氣。”
曲蓮溫柔一笑:“京墨,你說,這藏寶之地開啟了,咱們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說了算。”京墨笑眯眯道,他是個沒主見的,小事沒主意,大事更沒主意。
曲蓮為難的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去是肯定要去的,不然在霖王跟前不好交代,可是,就這樣直愣愣的去麼,總覺得缺點甚麼。”
京墨輕輕摸了摸曲蓮的臉龐,還是那般滑膩,膚如凝脂,他吹滅了一盞燈燭,笑的別有意味:“多帶點人手去就是了,我和你一起去,放心罷,曲蓮,夜深了,咱們歇著罷。”
像是有根羽毛在心間撩撥,曲蓮心癢難耐,伸手勾住京墨的脖頸,薄薄的寢衣滑落,露出半個光潔圓潤的肩頭,笑容迷離:“那,你把我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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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國,會籍城。
會籍城外三十里,連綿不絕的蒼青山脈將會籍城圍住一半,那山上遍植翠竹,終日竹聲如濤。
那竹子並非是常見的凡品,名喚鐵竹,通體鐵紅色,水淹不透,火燒不化,刀斧不留痕,而煉製之後,這竹子卻呈現出透明狀,肉眼不可見,是偷襲的利器,用鐵竹所制的法寶,素來是修仙者趨之若鶩,一金難求的寶物。
這片蒼青山脈也因這種不凡的竹子,名喚鐵竹山脈。
這山上種滿了鐵竹,卻沒有幾個修仙者敢上山來砍上一棵半棵,只因這整座山,並山上的鐵竹,都歸聖魔宗所有,聖魔宗的名頭太大,小門小戶可得罪不起。
鐵竹山脈的最高峰處,開闢了個極大的洞府,裝飾簡明,頗具荒古之意。
洞府外站著個五旬男子,漆黑如墨的外袍在山風中飄搖,肩頭頂著兩隻白森森的骨手,格外猙獰。
五旬男子凝望著山腰處的雲捲雲舒,頭也不回的平靜開口:“是出現了麼。”
身後三步開外立著個同樣通體漆黑外袍的男子,面容冷峻,有幾分寡淡,正是曾出現在紅霞嶺,跟蘇玄明搶魔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