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體念父君的一片苦心。老六,你原本只需每隔三日,用神魂之力養護她一回就好,可此次她的神魂傷的厲害,你每隔兩個時辰,便要施法一次,直到她臨產,你知道這麼做對你會怎樣嗎。”廣丹一臉愁容,眉眼擠到了一處,難看至極。</br>空青只不言不語,掐了個訣,一道寒光沒入落葵的心口,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他已是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方才收了法術,沉聲道:“二哥,你不必說了,我與她早就已經生死一體了,若她不存於這世間了,我絕不獨活。”</br>廣丹長吁一口氣,緩緩道:“罷了,我每隔一日,便來替一替你,雖說我的神魂之力沒你的那麼精純渾厚,但也勉強能用罷。”他止住空青正欲出口的感激之語,笑道:“我可不是為了你啊,我是為了我自己,原本我下一個萬年天劫就全靠你了,如果你傷著了,我豈不是要灰飛煙滅了,我還想等著紫苑回來,一起過日子呢,可不想死的這麼早。”</br>涼風乍起,一陣陣捲進殿內,帳幔微動,一盞盞燈火搖曳不定,燭淚一層層淌下來,堆起千層雪。</br>手邊的茶早已冷透,澤蘭忙續了些熱水遞過去,抿了下唇道:“六哥,她這一睡不知要睡到何時去,你這樣不吃不喝,她尚未醒來,你便要熬垮了。”</br>空青握著落葵的手,一言不發,唇邊乾涸的皴裂開細小的血縫,澤蘭嘆一口氣續道:“父君一早便已下旨,青黛也飲了忘川水下界去了。”</br>空青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咬牙道:“已是便宜她了。”</br>“我知道,若是依著你的本心,非得取了青黛的神魂之力補給她不可。”澤蘭搖著他的手臂,哽咽道:“六哥,你吃點東西罷,我心疼你。”</br>空青拍了拍她的手,微白的面上牽出一抹笑:“六哥沒事兒,你也熬了半宿,回去歇著罷。”抬手撫著她的面龐,狹促一笑:“仔細熬醜了臉,甘遂不要你了。”</br>澤蘭嘟著嘴嬌哼一聲,推了一盤子點心過去,戲虐道:“你只管不吃不喝,餓瘦了熬垮了,仔細到時候抱不動孩子惹人笑話。”</br>空青啞然,拍著她的臉龐輕笑一聲:“你倒什麼都知道,聽說你還想過去看我大婚,你說說看,這些烏七八糟的是誰教你的。”</br>澤蘭笑道:“自然是紫苑了。”</br>“紫苑都下界千年了,做的孽居然還這麼深,看來得跟父君說說,讓她再歷上千年的凡劫。”空青拍著澤蘭的額頭又好氣又好笑,澤蘭揉著額頭怒道:“你敢,仔細二哥扒了你的皮。”</br>昏昏沉沉中,落葵彷彿置身於一片全然陌生之地,一幕幕,一場場她曾經刻骨銘心,卻又執意忘記的過往悉數浮現,她的心愈發凌亂,刻骨的疼痛起來,極力想從噩夢中解脫出來,卻仍陷在那些過往中苦苦掙扎。</br>北狄兇水離南方極遠,要橫穿南方北方兩地,還要穿過一處黑沙漠,而那處沙漠極為詭異,只能徒步穿過,卻無法騰雲,饒是落葵一路疾行,也得數日光景,她在雲頭越發的焦急起來,想起三日前,五殿下商枝趕來不庭山,告訴她茵陳求了澤蘭,混入空青的軍中,跟著白蘇和空青一同去了北狄兇水,她登時慌了神兒,那是個大凶之地,九嬰族更是驍勇善鬥,茵陳連真君都未修成,一路跟了過去,豈非是送死,她只能提前出關,一路趕往北狄。</br>“六殿下呢,茵陳呢,”落葵匆匆趕到兇水之邊時,卻沒有看到空青茵陳,只看到了玉樞和天璣兩位星官,而與九嬰族的戰事已打了三日,遍地都是尖嘴獠牙,頭生倒刺的鮮紅蛇首和血跡。</br>“回帝君,君上與九嬰族長一番纏鬥,往南邊去了,鬥樞和天璇跟著去了,四殿下和小殿下掉入此處了,君上命小仙守在此處。”天璣指著不遠處的一片黑色光幕,戰戰兢兢的回道。</br>落葵走進了幾步,抬眼望去,那片光幕上,赫然印著九個面目猙獰的腦袋。</br>“附靈幻境,”她喃喃一句,轉身問道:“四殿下和茵陳怎麼會掉落在附靈幻境中。”</br>天璣回道:“小殿下被九嬰族長所傷,跌進幻境,四殿下見狀,便跟了進去。”</br>落葵心下一沉,擔憂茵陳傷勢,面上卻不露分毫,對天璣吩咐道:“陷在附靈幻境中,必須在之內七日出來,你馬上回天宮,請蘇葉帝君提前出關相助。”</br>天璣應聲稱是,化作一陣輕煙離去。</br>落葵沉吟了會,問道:“他們二人進去多久了。”</br>玉樞答道:“
有兩個時辰了。”</br>落葵吩咐道:“我先進去瞧瞧,你們守好此處,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得攻擊光幕,靜待六殿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