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這幾年在荊州得到的人才,是他這一輩子加起來也比不上地,這讓劉備很感慨,自己年輕的時候若是能得到這些賢才相助,又何致於惶惶逃竄於各處,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
可越是如此。劉備卻越是不敢懈怠。他很害怕,不是害怕打敗仗。而是害怕自己懶惰了下來,沉迷於酒色之間,忘了以前的苦難日子。都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一旦過慣了好日子,就容易不思進取,這是劉備所不能容忍地,他今年五十有三了,已不指望能成什麼大事了,可他不能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好將來,阿斗今年才七歲,又自幼失去了母親,不給自己這個獨子安排好歸宿,自己又豈能安心?
想到這裡,劉備不由長嘆一聲。不久之前籤事房總管蔣琬收到了許都傳來訊息,曹老賊雖然在西涼打了敗仗,但回到鄴城之後卻更加跋扈,不僅大肆封賞軍中將領,更是威逼獻帝,使其得封為魏王,於鄴城建王宮,享天子之制,入朝見聖“參拜不名、劍履上殿”。
朝堂眾臣驚懾於曹操威勢,皆默不作聲,只有太尉荀出言反對,可三日之後,荀文若暴斃宅中,有傳言稱,荀太尉辭世之日,曾見到諫議大夫王朗手捧錦盒前往荀府,當天下午便傳來噩耗,這不得不讓人浮想連綿,而荀之侄尚書令荀攸也同時稱病臥床,閉門謝客,這讓大漢國更顯蕭索。
劉備心中感慨,皺緊了眉頭,對於荀,他的感覺很複雜,當年在許都之時,荀曾勸曹操殺他一刀砍了,可回想起來,劉備卻對他提不起一點恨意,荀有王佐之才,他所代表地穎川荀閥一直不遣餘力的支援著曹操,從平定黃巾開始至官渡之戰,到處都可以看到荀地身影,可以說沒有荀和荀閥的支援,就沒有曹操的今天,可荀一方面幫助曹操掃蕩群雄,一方面卻在努力維持著這個殘破的大漢國,維護著天子威儀,想方設法想要重振皇權。雖然他們最後的努力失敗了,但其堅定的信念、不屈的鬥志和高風亮潔的為人都為世人所稱頌。
惟一可惜地是,他們當初地選擇錯了,他們幫助的人是一個屠夫,一個為了報父仇盡然屠徐州十萬百姓地血腥屠夫,最後連他們也被無情的屠戮,這種結局,實在令人感慨莫名,可若不是這種血腥的屠夫,又豈能在這亂世之中開啟這麼偌大的局面?
劉備想到這裡不由長嘆,世事如棋,雖然環環相扣,但卻始終難以猜透後面的變化。按理說曹操失此臂助,自己應該高興才對,何以卻如此長吁短嘆?劉備想不明白,也不願去深想,遙看北面,他默默的念道:“也許是因為我是劉氏子孫,而這大漢國本就是我劉家的吧!”
劉備轉身回府,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讓他感覺很痛苦,他不願再去想,他選擇了逃避,自己改變不了事實,那就想盡辦法的去爭取利益吧,眼下益州的門戶已經開啟,恍若天府之國朝荊州伸開了臂膀,這個機會不抓住,以後可有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左將軍府裝扮的很樸素,劉備是個粗人,他不像劉表那樣才華橫溢,不像劉表那樣風流倜儻,所以他對左將軍的要求,也不像當年鎮南將軍那樣苛刻,那樣追求完美,劉備的要求很簡單,他只是想要一間能遮風擋雨的房屋,一間能供他們議事的大廳。
以劉備如今的權勢,這種簡單的要求顯然很容易辦到。
諸葛亮的容貌清秀,高聳的鼻樑、長長的劍眉、目若朗星、唇若塗脂,配合著挺拔的身軀,這無疑是個美男子,但他劍眉緊鎖,一抹憂愁透出,多少遮擋了那股俊朗氣息,顯得老成持重。
他如今就在那簡陋的大廳中踱著步,他的步子很緩慢,也很穩重,一如他如今的心,幾年的磨礪下來,諸葛亮年輕的身軀少了一份輕浮,多了一份穩重,事實上,他本就是一個穩重的人,只不過如今這種感覺更加深了一點,舉手投足之間,力道恰當,給人以平靜,似乎天榻下來了也沒有什麼要緊,有個子高的頂嘛。而他那八尺挺拔之軀,無疑就算那個頭高的。
安靜的廳中忽然起了一陣咳嗽之聲,聲音有些無力,也有些蒼涼,甚至很像陽平關上的馬鐵,可馬鐵不可能在這裡,馬鐵的咳嗽聲也不會讓諸葛亮停下腳步。
諸葛亮停了下來,隨即迅速的趕去一旁的長榻上,有著修長手指的雙手有節奏的拍打著一個瘦弱身軀的背,他拍的似乎很有效果,片刻之間咳嗽聲消失不見,諸葛亮的眉頭卻皺的更緊。
“元直兄,你還是去一趟長沙吧!這病可拖不得!”諸葛亮的聲音在廳中響起,滿是關切。
“春夏之交,寒熱難測,微染風寒,不過小恙,豈能因此而廢州郡大事!”徐庶雖然身體不適,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