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安家少主的謝彌遜,那傅青軒心裡好歹還能盛得下他兄弟,安彌遜倒好,心裡眼裡除了小姐誰也放不下。
眾人舉步要往不遠處的自家店鋪去,一個婦人突然從旁邊的鋪子裡衝了出來,驚慌失措的攔在眾人面前:
“各位大爺,求求你們,快救救我家老爺——”
說著,趴在地上不住磕頭。
“林太太,你這是怎麼了?”張才瞧了一眼,倒是認得的,不正是這金安鋪子林金安的屋裡人嗎?林家兩口子也都是厚道人,和張才一向是熟識,怎麼這會兒這麼狼狽?
“張大哥——”林太太明顯有些昏頭了,聽了張才的話,這才認出人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張大哥,快救救我家老爺啊——”
張才愣了一下,忙看向霽雲。
霽雲點了點頭,一行人趕緊跟著林太太進了鋪子,剛進房間,赫然看到林金安正臉色青紫的躺在地上,脖子上還耷拉著一截白綾。他的身前,兩個稚齡孩童正跪在地上哭的悽慘,看情形著實可憐。
“林掌櫃這是怎麼了?”張才大驚,忙上前要去扶。
卻被霽雲伸手攔住,轉頭道:
“阿遜,你瞧瞧人還有救嗎?”
阿遜點頭,從懷裡拿出金針,照著林金安的穴道就刺了下去。
良久,本已氣絕的林金安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旁邊的林太太顧不得給霽雲幾個道謝,撲上前去扶林金安:
“老爺,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兩個孩子可怎麼活啊?!”
林金安呆呆地瞧著淚如雨下的妻子,神情木然,半晌長嘆一口氣:
“祖宗的家業都守不住,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了丈夫的話,林太太一下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哭聲淒涼而絕望。
兩個孩子看爹爹醒來,本是停止了哭泣,這會兒看孃親這個模樣,也嚇得跟著大哭起來。
一家人頓時哭成一團,情形好不悲慘。
看這家人的模樣,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霽雲並不喜歡攪合到別人的事情中,好在林金安的命也救回來了,轉身便想離開。
“主子——”張才跟著走了幾步,卻又站住腳,很是小心的問道,“前兒主子說,想在這附近,再買幾間鋪子,還,做不做得準啊?”
霽雲點頭:
“怎麼,找到合適的鋪子了?”
張才本來並不抱什麼希望的——隆福大街位置雖好,奈何有謝家把持,大家一是鋪子裡的東西很難比得上謝家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但凡誰家的生意好些,便會隔三差五的有官府的人來找麻煩。
比方說這林家,因是百年老商號,口碑一向好,老客也多,卻在周發做了掌櫃後這短短三年內生意江河日下不說,前段時間更是無緣無故惹上官司,林掌櫃的被拉到官府打了一頓板子,又送了好多銀子,才把人弄出來。
現在一看林金安的情形,張才馬上明白,林家的這間鋪子怕是已經山窮水盡,翻過不來身了。
隆福大街還有幾間位置好的鋪子情形也和林家差不了多少。
也因此,這隆福大街,現在可以說是謝家一家獨大。
想著小姐看到這種情形,興許就會打退堂鼓,不會再購置商鋪了,卻又看著林家著實可憐,便只管乍著膽子問了一下,沒想到霽雲竟說還要買,心裡頓時一喜,轉頭一溜煙的就跑了回去。
林家的情形確實如張才想的一般,這間鋪子是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每日裡不但賣不出去什麼東西,還要提心吊膽,唯恐官府什麼時候又來找麻煩!
林家走投無路之下,本想把店盤出去算了,哪裡想到……
林金安拭了一把淚道:
“前些日子,本也是有些主顧來看店的,價錢都議好了,可哪裡想到,等我再登門,那些客人卻紛紛改口,竟是無論貴賤,都不願再要林家的鋪子……”
自己百般打聽之下,才知道,竟是周發放出話來,這間鋪子,謝府相中了,除了謝府,看有哪個敢買了去?
林金安萬般無奈,只得求到周發麵前,原只說,實在經營不下去了,謝家真想買,價錢合適的話,給了謝府便是。哪裡想到:
“那周管事卻說,我這間鋪子他頂多出價一千兩——”
“一千兩?”張才聽了也是目瞪口呆,這和強搶有什麼區別呀?這可是上京隆福大街,能一萬兩買下來就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