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備戰!”城樓上,一名虎背熊腰的西涼將領面沉似水的看著城下如同蟻潮一般的百姓,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卻仍然咬牙道:“關閉城門!”
“可是將軍,我們的人還在外面!”一名校尉指著正在快速向這邊奔行的韓德一行人,猶豫道。
“顧不得那麼多了,絕不能讓匈奴人闖入城門!”將領搖了搖頭,堅定道。
“可……”校尉還想說什麼,但看著遠處已經出現在視線盡頭的那條不斷變粗的黑線,輕嘆一聲,沒有再說話,三輔一帶的西涼軍,可都算得上是常年經歷戰陣的精兵,此刻自然知道,雖然隔著很遠,但若此時不及時關閉城門,那若再等片刻,以騎兵的速度,待韓德等人進城的話,那根本來不及關閉城門,極有可能讓匈奴人趁虛而入。
“關城門!”輕嘆了口氣,小校沒有再反駁,迅速命令士兵開始繳動絞盤。
嘎吱~嘎吱~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以及城門外百姓絕望的怒吼和嚎哭之聲,吊橋緩緩被拉起,同時厚重的城門也在幾名士卒的推動下緩緩閉合。
韓德此刻已經護著蔡琰的車架來到城門下方,看著吊起的吊橋,心中一沉,身後的將士已經叫罵起來。
“小姐,怎麼辦?”車廂內,丫鬟馨兒已經看到了吊橋被拉起,城門被關閉,驚慌的抓著蔡琰的衣角道。
蔡琰的面色有些發白,輕咬著嘴唇,卻沒有出聲。
車廂外,韓德看著已經在視線中漸漸清晰的匈奴狼騎,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一眾手下,厲聲喝罵道:“慌什麼!背水列陣!將車架給我推到前方。”
“吼!”三百將士聞言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吼,迅速擺開陣型,同時將蔡琰帶出的車架一字排開在前方,作為掩護。
韓德來到蔡琰車前,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道:“小姐恕罪,末將無能,未能保護好小姐,末將已經讓將士們以車架為掩護,請小姐莫怪。”
“將軍不必多禮。”車架中,蔡琰幽幽的嘆了口氣:“這些東西終究是死物,怎比得上將士們的性命珍貴,若非妾身,諸位將士也不會身陷險地,是妾身連累了大家。”
“小姐言重了。”韓德心中一暖,當即道:“還請小姐下車,我等既然奉了軍令,便是拼死,也要護得小姐周全。”
“有勞將軍了,馨兒,我們下車。”車簾開啟,蔡琰帶著渾身發顫的馨兒在韓德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
周圍原本已經準備逃難的百姓眼見這裡還有官軍,連忙湊過來,韓德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命三百將士將蔡琰主僕護在最後。
“轟隆隆~”
匈奴人是不講究什麼騎陣的,但成千上萬的匈奴狼騎匯聚在一起,裹挾著彷彿要踏碎一切的威勢出現在視線之中的時候,那兇猛的氣勢令城門外三百西涼軍加上大批流民慘變,三百西涼精銳久經戰陣考驗,哪怕面對遠超己方數量的敵人,猶能面不改色,但周圍的流民顯然不具備這份抗壓能力,已經有人不斷地朝著兩邊四散,甚至有人一頭跳進護城河裡。
更有不少人直接軟倒在地,哭嚎聲與喝罵聲響成了一片。
“都別動,離開了城牆的保護,爾等以為那些匈奴人會放過你們!?”韓德策馬盤旋,來回在四周圍馳騁,不斷地喝止那些百姓四散,只可惜,收效甚微。
“呦呦呦呦~”
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匈奴狼騎已經衝到城外五百步的地方,幾名慌不擇路的百姓一頭迎上去,就如同一塊小石頭扔進了波濤洶湧的大駭,甚至連一躲浪花都沒有激起,便被洶湧而過的馬蹄踩成了肉泥。
這些匈奴人眼見長安城城門已經關閉,並不著急,隨著為首一名匈奴將領的呼嘯,匈奴狼騎突然一窩蜂散開,繞著城牆疾走,只要遇到脫離城牆保護的百姓,便數人乃至十數人齊上,僅僅片刻,城牆外圍,已經多了數十具屍體。
甚至有大膽的匈奴狼騎肆無忌憚的闖入城牆守軍的守備範圍,誘使城牆上的守軍放箭,憑藉精湛的騎術避開了箭雨,肆無忌憚的狂笑著在更多箭簇射來的瞬間,策馬躍出了城牆守軍的射程範圍。
“咻咻咻~”
隨著越來越多的匈奴人在城牆外匯聚,匈奴人開始對著城牆下面的百姓傾瀉箭簇,一時間,慘叫聲一片。
“頭兒,要不我們也放箭反擊!?”韓德帶著人馬躲在車架背後,藉著車架的掩護,加上匈奴人的攻擊分散,倒是沒有受到損傷,一名將士湊到韓德跟前,狠狠地看著遠處耀武揚威的匈奴人,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