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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太好的緣故,李永年聽了半天,才聽出是肖妤的聲音,她在哭,語調泣不成聲。

在Zoe的追悼會上,李永年緊咬嘴唇,一言未發。

第五部分 第110節:第八章:迷霧(16)

之後,在診所的主管會議上,李永年大致交代了一下業務方面的應急措施,吳勞乾提出了幾點建議,徵求他的意見,李永年輕輕搖了搖頭,說:〃你看著辦吧,我已經決定離開White了,回臺北。〃

頓了頓,他接著道:〃在你們上海人的眼裡,我只是一個臺巴子,我離開家鄉來到這裡,既為了掙錢,也是為了實現一點抱負。但所有的前提是要開心,我現在不開心,很不開心,所以我不想做了。〃

回到北京後,他向董事會遞交了辭呈。

八月二十三日是Zoe的〃頭七〃,在北京的公寓裡,李永年親手拆掉畫框,取出畫布,把它捲起來,淋上打火機專用的煤油,放在浴缸裡用zippro打火機點燃了,親眼看著畫布慢慢變成一個燒焦的圓筒,最終化作一堆灰燼。

在追悼會上,他沒有流淚;在主管會議上,他拼命忍住了眼淚;此時此刻,在一個人的公寓裡,沒有必要再剋制了。

他始終覺得,Zoe死得不值,太不值了。如果Zoe在跨出這一步之前,能夠跟他溝通一下,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隻不過是幾句謠言呀!

阮玲玉在遺書裡說到〃人言可畏〃。她死後,魯迅先生還專門寫過一篇《論人言可畏》,難道人言真的那麼可畏嗎?李永年至今都想不通。

1935年3月8日,阮玲玉用安眠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2003年8月16日,又一個女人踏上了不歸路。這兩個都是上海的女人。

帶著遺憾、悲哀和感慨,李永年登上了北京飛往香港的班機,他在香港逗留了兩日,打算整理一下心情。他的一個香港朋友有私家遊艇,兩人約好出海釣魚,沒想到在賓館裡接到一個臺北朋友的電話,要他推薦一個人去新加坡做一家齒科診所的業務主管,李永年幾乎沒有考慮就對電話裡說:〃可不可以推薦我自己?〃

就這樣,他沒有出海釣魚,即刻飛往新加坡,與CCS診所老闆一個多小時的會談後,這件事就敲定了。然後他回到臺北,處理完一些個人事務,再度飛往新加坡,新的辦公室已經虛席以待了。

跟上海和北京比,新加坡有三多:乾淨得多、雨水多、說英語的多。不過市場遠沒有上海的大,薪水也沒有北京給的高,不過這些對李永年來說並不重要,他需要的是忘卻,忘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那些讓他感到一陣陣胸悶的經歷。如果做得到,他甚至願意忘卻Zoe。

那天晚上,原定的工作安排臨時取消了,閒暇中,他喝了紅酒,一邊上網瀏覽,很無意地(或許是有意地)點選了他在White的郵箱,看到了幾封郵件,其中有杜咬鳳寫給他的。

〃李永年先生:

很抱歉打擾了您。

一個月前,我從一家拍賣行購得一幅油畫《窗臺上的Zoe》,之後,圍繞這幅畫發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出了人命。就連我自己,還有我的女兒、我的朋友,都曾遭到死亡的威脅,幾度命懸一絲。

請您原諒,由於事情過於複雜,我很難用簡短的文字表達清楚,我迫不及待地希望與您面談,如果您能看到這封郵件的話,請務必與我聯絡,我在上海的電話是021********,祝您在新加坡一切順利!〃

作為原作,《窗臺上的Zoe》被燒掉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眼前這幅《窗臺上的Zoe》是一幅臨摹,至於它的作者,現在大家已經明白,就是Zoe。

有人會問,Zoe讀的是醫科,從事的是齒科,她從來沒有對繪畫產生過興趣,甚至連踏進美術館、畫廊的次數都少得可憐。拿慣了補齒車頭的她,如何揮灑畫筆來完成這樣一幅油畫,而且讓原作者曾門都難以辨認?

下面這個解釋,或許有說服力:〃有時候,人在世間根本辦不到的事情,死後就能輕而易舉辦到。〃

李永年曾開玩笑說,只要Zoe不告他侵犯自己的肖像權,他就收藏這幅《窗臺上的Zoe》,若干年後,也許它會出現在索思比拍賣行,賣出天價呢。

如果現在把這幅畫拿到索思比拍賣行,拍賣師宣佈:這幅畫由一個死因不明的女性所作,她的鬼魂就附在畫中,每到中午十二點,她就會給你看顏色,到了午夜十二點,她就會走下畫框來擁抱你。本畫的起拍價為一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