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老道士是真鬼也好,假鬼也罷,既然他把呼延大爺的丟人行為給看在了眼裡,呼延大爺就只好送他跟二皇子一起上路。想到殺掉老道士,就能避免落下一個欺負女人的惡名。呼延琮將橫刀揮得更急,半空中劈出寒光數道,道道不離先前喊話者的身體。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喊話者是個乾瘦的道士,穿著一身淡灰色的長袍,兩隻長袖如同一雙徜徉於花叢的蝴蝶般,伴著刀光上下舞動。一邊跟呼延琮交手,他還能一邊分出神來跟青衫少女抱怨,“你這不孝的徒兒!連招呼都不打,就一個人四下亂跑。好歹為師來得及時,否則,真的被這黑碳頭汙了名節,你豈不只能跟著他上山,去做個壓寨夫人?”
雖然是在教訓徒弟,呼延琮青紫色的臉上,卻被羞得差一點兒要滲出血滴來。“你個賊老道,休要血口噴人。老子,老子先前只是說兩句氣話,老子乃北太行二十七寨總瓢把子,才不會幹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多少寨?”老道忽然語風一轉,瞪圓眼睛追問。
呼延琮被問得眼神一亂,本能地大聲回應,“二,二十七。不,前幾天折了兩個寨主,合併之後,只剩二十六,不對不對不對,是二十五,啊——!”
只聽“噹啷!”一聲脆響。他手中的橫刀居然被老道士用袖子給卷飛了出去,落在石頭上,火星四濺。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如一頭展開雙翅的仙鶴般,老道的身體飄然後退。站在距離呼延琮半丈遠的一塊山岩頂端,揹負著雙手勸告,“呼延寨主,暗室虧心,神目如電 竊竊私語,天聞若雷。你良心未泯,何不早日自脫汙濁?莫非真的要世世代代,永遠為賊麼?”
“你個老不死,今日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咱們高山流水,後會有期!”呼延琮羞得以手掩面,根本沒心思再做糾纏,掉頭便逃。身體三縱兩縱就從山坡上跑了下去,轉眼在亂石怪樹後失去了蹤影。
“師父,抓住他。抓住他交給我阿爺砍了腦袋示眾!”青衫少女仍然覺得不解氣,跳上前,抓住老道士的衣袖,不停地搖晃。
“嘶——!嘶——!你輕一點兒!”先前還滿臉仙氣的老道士,頓時皺起了眉頭,呲牙咧嘴,“你個不孝順的東西,師父都多大年紀了,怎麼可能追得上他?況且人老不逞筋骨之能,今天若不是他多少還要點兒臉皮,咱們師徒全得躺在這兒!”
說著話,迅速從青衫少女手中掙脫出袍袖。對著陽光輕輕一舉,只見兩條寬大的博袖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一雙乾瘦的小臂上也佈滿了無數條細細的刀痕,血珠一粒接一粒正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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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君王
第六章 君王 (一)
太原,城北,漢王府。
燭火幢幢,河東節度使劉知遠踞坐在一把鋪著黃色綢緞的寬大的胡床上,目光銳利得如同即將撲食的蒼鷹。
楊重貴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依舊是銀盔銀甲。神色多少有些疲憊,彙報時的聲音和語調,卻依舊從容不迫。
整個事情經過從他嘴裡說出來都很簡單,沒有任何添油加醋。他從武英軍長史郭允明手裡接到了二皇子,用比武的方式逼退了呼延琮。然後一路平安走過了汾州,在距離太原城不到百里的地方,功虧一簣。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汾河邊上兒,從你手裡搶走了二皇子?”劉知遠非常有耐心地,聽完了他的彙報。臉上依舊帶著笑,聲音裡卻不包含任何感情。彷彿得到的答案稍有不如意,便要凌空撲下,啄破回應者的眼珠。
“末將無能,請漢王責罰!”楊重貴的臉上,卻沒有顯現出絲毫畏懼。相反,他的嘴角微微上翹,雙眉下彎,兩眼當中露出一絲明顯的笑意。而同時捧在雙手上的,卻是一支鵰翎羽箭,四稜型箭鋒邊緣處,跳動著一團幽蘭色的光芒。
“這是什麼?”劉知遠的怒氣撞在了一團棉花上,軟軟的彈回。眉頭微微一跳,沉聲問道。
“偷襲者留下的羽箭,主公一看便知!”楊重貴上前兩步,將箭矢雙手遞給劉知遠。
“你是說,當時有人拿這樣的箭射你?”劉知遠的眉頭又跳了一下,伸手抓起箭矢,目光如閃電般從頭到尾一掃而過。
箭長二尺九寸,箭頭為鐵製四稜錐,末端有個隆起的鐵鼓。椴木剝成的箭桿插在鐵鼓內,嚴絲合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