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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名聲如何,最終的,仍是要自己本身夠紮實,否則便難在江湖上立足。什麼樣的身分皆有其煩惱,因此白煦不會期許自己的小愛徒改變她一貫的冰冷方式去迎合白道人士對“正派”形象的要求。

他只要求徒弟的本事愈來愈高強,那麼,當她對抗匪徒,乃至於尋找想趁機成名的江湖人士時,能毫髮無傷。兩三年來,成效是看得見的。這回她回來,受傷的情況已不似往年多了。

狂嘯的北風,捲起雪花成白色風暴,天空的雪與地上的雪全是森冷的氣息,被雪花包圍在其中的師徒,早已無視透人心脾的寒冷,逕自過招數百回合。拳掌過後,便是刀刃相向;她在退開吐納尚未完成的瞬間,便又疾衝向白煦。沒有人知道她腰間的“銀光”軟劍幾時抽了出來,便見銀光倏抖,筆直挺成三尺長劍,直往對方頸項揮去,凌厲的劍氣逼人,周身雪花全往兩邊退開。

白煦些微一傾,銀光一刺未中,卻未收手,頃刻間他胸腹以上便在銀光籠罩中。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當”的一聲,劍光射向雪地,入土三尺,只見劍柄;而柄身上,只輕觸著一根細樹枝,也是那一根樹枝,讓這回合的劍戰有了勝負之分。

從不使劍的白煦,其實最拿手的便是劍器,但因利刃傷人,即使為了防身,也不必以劍傍身,那是他一向的堅持。不過,四年前他卻為了小愛徒打造了“銀光”這把劍。

“‘銀光’幾乎已與你的心思溶成一體。”他傾身挑起劍,在無人使力之時,“銀光”

只像條軟趴趴的軟鐵,不見半點凌厲氣勢。

“還不及師父。”她輕道。

他微笑著將劍扣回她腰間:“傻孩子,侍你傷好了,咱們師徒再來一次公平的比賽吧!無須介懷。”

“敵人不會因我受傷而留情。”她看向飄雪的天空,不意些微抽痛了傷口,但不以為意,一心仍想著師父剛才防守招式中,出其不意攻擊的招式,以逸待勞,反而難見其破綻。

白煦暗自心疼地搖頭,突然想起什麼,笑道:“為師今年打湖北迴來,得到一隻上好的赤鐵,適合鍛打成防身的匕首,或六片柳葉刀。數年前讀到南北朝北齊書卷中,得知‘灌綱法’,正好也可以用來土法煉鋼一番。”

這白煦是熱愛研讀各式典籍的,更愛由典籍的隻字片語中去學習一些新事物,或發明一些什麼。大多時候他的遊歷,都是為了印證或學習書本中曾提起的某件事。

尤精於醫學與鍊鐵,因為他收養了一名女娃,所以有義務將她照顧得良好;雖不常見面,並不代表關懷會減少。每一次,他的新研發都會用在小女徒身上。

怎麼會有人這般毫無理由對陌生人好呢?

行走江湖數年,葉盼融更加覺得師父的不凡與奇特,畢竟這種全身上下充滿溫暖的人少見了。世間冷暖,本來就沒有誰得對誰好的限定。親情都不見得有了,更何況素昧平生?

白煦沒給愛徒發呆太久,將她領進屋內,攤開一紙卷軸,亮出他的設計圖樣:“盼融,來,你看這樣式可喜歡?”

“徒兒有‘銀光’便夠了。”她生性不受索取,亦習慣性推拒。

“就當為師有造物狂,你就忍耐接受吧!”

“是。”見師父又執筆在圖上畫晝寫寫,她沒多言,坐在門檻上以棉巾拭著“銀光”。

細雪拂在她冷豔的面龐上,是一陣陣冰凍寒意,絕非普通嬌弱女子承受得了的。

但她不是尋常的嬌弱女子,她沒有父兄可依恃,命定了凡事皆要靠自己,所以她必須強,必須堅毅如山,沒有份弱博男人代為出頭的本錢。

路,總歸要一個人走的。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饒是與師父水乳交融十數年,親密彷如真正的親人,但總有必須分道揚鑣的一天,到底仍是得孑然一人了。因此,她許久許久以前,已與“寂寞”打上交道——那才是生命中永不會消失的特質。

所以她從不與任何一個人交心,無論是率性天真的玉婉兒,或溫文儒雅與師父有幾分相近性情的南宮卓,或一些在江湖上真正稱得上磊落的人……她縱使不排斥,也只是站在遠處,以唇微勾,似笑非笑地望一眼,便走了。

世間沒有永遠的相聚,卻是有永遠的別離,其中滋味她太清楚不過了。

忍不住望向師父儒雅俊逸的測臉,不知為何,她竟開始感到悵然……

“飛月山莊”雖然以經商致富,並且數代下來,富可敵國。但在江湖中,能夠佔有一席之地,並與武林四大世家、九大門派並立同等地位,可不是有錢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