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時倒是看不明白四哥、四嫂。四嫂是賢惠人,平日裡也不愛管閒事,這回這事若是你,你會如何辦?”扶她坐下後,笑著問道,鈕年之爭,若是妻子來管,會管成什麼樣?
“應該不會像四嫂那麼辦,總會先叫年家過來問問他們的打算;再叫鈕家過去問問,兩家差不多了,再湊一塊,消消的把事辦了。其實我覺得四嫂這回……辦得有點急了。”八福晉想想說道。對於施詩,她還是不願過多的評價,好感這東西是很怪的,因為一直有,於是就不會輕易消退。
“若像你這麼辦,他們兩家自然是退親了。然後兩家就算不是結了仇,也是結了怨的,這對四爺府有什麼好處?”老八冷冷的笑著,下意識的轉著自己的板指。靜靜的坐下,慢慢的說道。
“看看四嫂的辦的,直接叫三家過去,逼著三家只能表態非結親不可。然後又派人到鈕家,給****奶上了顆甜棗。讓大家都知道,年丫頭和****奶其實都是受害者。四福晉只是為了這兩孩子沒法子才出了頭,誰能說四福晉不賢惠?於是罵名便全是阿靈阿了,‘看你這老貨出的主意’鈕年他們仨家還是好親家,裡外不是人的只有阿靈阿。你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
八福晉怔了一下,想想搖搖頭,越想越覺得,老八說得對。這事看著糙,可是每一步都有學問,自己還真想不出來。按自己想的,也許就真是直接退婚了。但很快又搖頭,“哪有那麼的容易,差一點,可能就全盤皆輸。若****奶是烈性的,不聽她的勸,直接尋了短,四爺府就得承受全部的壓力。仗勢欺人,之前的努力全盤皆輸。”
讓她下決心黑施詩,她還是真不願相信,好一會兒還是不覺得這件事,施詩真的有全盤的佈局,這風險太高。
“這裡頭免不了還有四哥的影子,正如你說的,四嫂這麼多年,極少管閒事,弄不好,這就是四哥的主意。四嫂不過是聽話,擺了一道罷了。後面才是四哥唱主角。弄戲出來逼皇阿瑪表態,‘您再不確定繼承人,看看朝臣們都成什麼樣了?’然後滿大街的傳戲,說是普法。可是往深了想呢?年家老爺子下馬,鈕家小子出京。這正是老四要的結果。年家不聽話,可年家真的能幹。想跳出四爺的手心,一翻手就玩死你們,還讓你們不得不感激涕零;鈕家與阿靈阿已生間隙,弄不好,鈕祜祿氏家族慢慢的就從阿靈阿的手中脫出來了。他給鈕小子實缺,讓他帶著年丫頭出京避風頭。又全了年丫頭的大房的地位,也保住了鈕家的感激。對了,還有滿京城百姓的愛戴,誰不說四爺是真青天啊看看這出戏,四哥一箭幾雕?所以我想****奶的事,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所以我這些年真是白過了”
老八細數著這件小小的婚事風波帶給四爺府的巨大政治利益,不得不說老四的算計了。原本以為自己才是會算得失的,現在看來,真的一招都沒過。
“誰說你白過了?在我心裡,你最棒”八福晉笑著對八爺說道,雖然心裡滿是苦澀,老八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一點點的就被不著痕跡的消融掉了,老八一點辦法也沒有。人家都擺在明面上,看上去全是陽謀,讓人破無可破。
“也不過是在你心裡。”老八對妻子笑了,這世上也就只有她才會這樣傻乎乎的信自己。
“這還不夠?那加上香兒和額娘好了”八福晉笑道。
“已經不用比了,我輸得乾乾淨淨”老八輕嘆了一聲,‘額娘、妻子、女兒’,原來自己世界裡只有她們仨了嗎?
“你真的想贏嗎?”八福晉深深的看了一眼丈夫,好一會兒說道。
“身為皇子,誰不想贏?誰都是生來驕傲,都想做主子的。”老八靠著大椅,抬頭望天。一輩子的夢想,不是那麼容易說放棄就能放棄的。他不止一次的說想放棄,可是最終,他知道,這很難。
“贏了之後呢?”八福晉頓了頓,輕輕的問道。
“贏了就是贏了,還有什麼之後之前?”老八都不知道妻子在想什麼,贏了還問以後?
“沒事,我就是在想,你和四哥比,差在哪?你管內務府,他管戶部,本來就相安無事,各有壁壘。太子倒了,大家都到明面上來了,四哥也就顯出來了,也就這會,大家才知道四哥是真能幹。
這些年,戶部連我都知道被管得極好,做事有章法,大家由開頭的彈劾,到現在覺得還是有章程好;再說刑部,他管到那兒了,就真的在管,真的讓人都要知道律法是什麼。現在演出戲都要讓人知道,這出戏裡有幾條律法,是怎麼解釋的。若換過來,你會怎麼管?”八福晉第一次直視著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