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大家幹頭都挺足的,何風帶大家選的烈焰山谷也確實不錯,等你回去,一準兒覺著大變樣。”
紅箋望著他,突然問道:“很缺靈石吧?”
“呃……”盧雁長頓住,然後小心翼翼地道:“有這麼明顯?”
紅箋點了點頭,若不是逼到一定份上,盧雁長也不會在來丹崖宗的路上看見人家有錢就搶。
雖說散修之間的強取豪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但盧雁長這麼一個還帶著江湖習氣的主兒,為別的找人麻煩還說得過去,單純為了靈石,這行徑會讓他覺著自己就像個江洋大盜一樣,這都做出來了。其中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盧雁長“嘖”地一聲,道:“我出來的時候,可是把所有靈石都留給赫連他們了,等回去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也賣了,不行再搶他幾筆。他們急需大量的高階靈石,你不知道。赫連在做一個很大的工程,那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紅箋沉默半晌,道:“赫連他們都很辛苦啊。”那一幫修士在暗無天日的煉魔大牢裡呆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好容易死裡逃生恢復自由,卻又去了那樣一個偏遠貧瘠的不毛之地。從無到有,支撐著他們堅持下來的便是向季有云討還公道的信念。
盧雁長沒有跟著嘆嗟,只是道:“希望所有的辛苦到最後都有價值。”
這一次盧雁長沒有像上回那樣留連不去,真的像是由此路過,隨便看了妹妹一眼。便匆匆告辭,紅箋知道這應該是烈焰山谷那邊的形勢確實吃緊的緣故。
不知道井氏父女在新成立的滅雲宗能不能呆得住,方方面面對赫連永和盧雁長都是不小的考驗。
過年的時候穆逢山在寰華殿召集了一次宗門盛會,所有丹崖宗的正式弟子不管閉關還是在外遊歷的都必須悉數參加,紅箋就是在這種場合再次見到了師父閆長青。
二十多年未見,閆長青在修為上毫無寸進,不同於外表幾乎沒什麼變化的二師伯霍傳星,閆長青大見蒼老,整個人比之原來消瘦、冷漠,站在晚潮峰的水修隊伍前列幾乎不與旁人說話。
一時間紅箋的心中百感交集。對面的那個人,她曾經希翼過,失望過,隱瞞過,甚至到了最後,就在這大殿上為了殺死景勵,她還曾針鋒相對地利用過。
直到這二十年之後,她終於可以站在這裡,跳出那些不成熟的心態去看當年的種種,同樣是做人師父。閆長青比之費承吉可強得太多了。
原來不管是十三歲,還是二十三歲,她一直都是一個內心還沒有長大的孩子,極度渴望著他人的疼愛,當年的宗門秘境,她在裡面見到了爹孃,而在秘境外邊,她早不自覺地將這份情感寄託在了師長們的身上,所以閆長青忽視冷落她,她才會那麼失望介意吧。
意識到這些,紅箋心中驀地一酸。
她是什麼時間長大了的?
是在煉魔大牢裡,在冰川之下的萬丈深海,她終於知道有人愛她珍逾性命,就像一場瓢潑大雨浸透乾涸的泥土,從今而後,她再不會從別人那裡期許更多的愛。
對面望過去,水修的隊伍中真得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有當年遇害的,也有出去歷練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回來的,自築基結成金丹的有幾位,但再往上,金丹期還有突破的鳳毛麟角,金丹圓滿結嬰的一個都沒有。
二師伯霍傳星和赤輪峰的洪師伯,是水修中碩果僅存的兩位元嬰,丹崖五大峰之一的錦繡峰,竟連個坐鎮的元嬰也沒有……
紅箋註視的時間稍長,霍傳星等人都有所察覺,循著目光望過來,發現是她,紛紛面無表情地轉開頭去,閆長青更是露出冰冷的厭惡之色,彷彿連多看一眼都嫌弄髒了眼睛。
紅箋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如此反應,丹崖宗對女修本就輕視,更不用說自己這種打扮,大約最叫他們難以容忍的是她分明是水靈根,卻拜了一個木靈根的師父,住在香積峰。
自己是他們眼中徹頭徹尾的異類,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紅箋才不擔心被這些熟悉自己的人認出來。
大過年的穆逢山先當眾說了些吉利話作開場白,又對來年青雲節的宗門秘境做了一番安排,接下來就是此次宗門盛會的重頭戲,穆逢山當眾宣佈來年要對丹崖宗的舊制度進行革新。
關於革新的內容穆逢山只簡單提了一下,包括頒佈宗門任務,同階修士將按宗門任務的完成情況設立等級,宗門新收弟子不再侷限於水木兩系等等,並以費承吉為例,鼓勵金丹期門人破除一定之規,不拘一格收徒。
紅箋站在人堆里老老實實聽著,到最後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