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感覺到石清響有些僵硬的脊背在自己溫熱的掌心下逐漸放鬆變軟,柔聲道:“想不起咱就不想了,沒關係,交給我吧。”
在這場實力相差懸殊的追逐中,紅箋的看家本事已經一樣樣丟了出去,法寶、法術。能用的她都用了,也僅僅拖延了被金雲蛟追上擊落的時間。
還能冒險一試的只有“陰陽蠱花鏡”,以一己之力,同時調動陰陽兩鏡,金雲蛟雖是化神初期。終究是妖獸,“陰陽蠱花鏡”還有強大的蠱惑作用,用得好了,說不定便可以影響到它的判斷。
只是石清響的這個狀態叫紅箋著實是半分把握也沒有,故而她說“交給我”是真心希望石清響不管神魂有多錯亂,都可以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將陽鏡交由自己來控制。
石清響悶悶地“嗯”了一聲,紅箋不再猶豫,立刻透過陰鏡調動陽鏡,陰陽兩鏡原本一體,雖然跟了不同的主人,但它們之間的聯絡卻依舊緊密。
果然石清響沒有絲毫阻攔之意,任由陽鏡自他體內飛出,與陰鏡交相輝映,合到一處。
這只是石清響下意識的反應,這時候他識海里飛旋的全是細碎的光影,是不明究竟的前世今生,如同亂麻,一片混沌。
石清響也恍惚覺著自己不大對勁兒,他的言行舉止好像不再由神智來控制,喜怒哀樂也全不由己,他甚至於不知道此刻在真實的世界裡,他和自己所愛之人正交頸相擁,他的淚不知不覺滑落,灼傷了紅箋的肩頭。
紅箋激發了巨大的潛力,“陰陽蠱花鏡”在她的真元控制下開始變形。
當初陰鏡器靈還是魔修的時候,也曾獨自操縱著“陰陽蠱花鏡”變成魔花同紅箋鬥法,這麼多年,雖然她已經習慣於做為一個器靈看著紅箋日益強大,但她始終覺著紅箋是個道修,要徹底控制“陰陽蠱花鏡”,必然離不開她。
直到此刻!
“陰陽蠱花鏡”變形迅速而徹底,以陰鏡為主,陽鏡為輔。雖然魔花外表上看似是而非,也好像沒有什麼攻擊手段,但叫人吃驚的是,此時那魔花上湧動著一種奇異的氣息。
不是妖冶魅惑,也不是憤怒悲傷這些負面情緒,而是像春日暖流,很溫暖的,帶著說不清的依戀與不捨,因為太柔軟舒服,所以措不及防,那器靈一時呆住,低頭望向懷中的女兒,女兒早便不在了,留在她身邊的只是一個幻象。
金雲蛟即將拍到“陰陽蠱花鏡”上的尾巴不由半空一滯,扭過頭來,燈籠大的眼睛死死盯住黑色霧氣裡盛開的並蒂魔花,緩緩閉合了一下。
紅箋全力施法,所以根本無暇注意到金雲蛟此時那複雜之極的眼神。
全力一搏也是要有的放矢的,她對金雲蛟瞭解太少,只能從適才金夫人的言談舉止來揣測這個妖修的好惡以及弱點。
要說她接觸的這兩個化神妖獸,龍大師修為要高出一截,可他膽子偏偏很小的樣子,雖然擅長偽裝和做戲,但只要將其識破,他自己就會先縮起來。
果然自從她衝出寺院,到現在這位高手也沒有現身阻攔,這樣的敵人不足為懼。
金夫人性格陰狠,對待紅箋的態度陰晴不定,她做戲上的天分要遠遜於那老禿驢,可在大殿裡面對銅鏡的那番話卻說的特別怨毒,十九是確有其事,紅箋正是要藉機勾起對方的痛苦憤恨,以擾亂她的心神。
金雲蛟攻擊一緩,紅箋心知自己的努力起了作用。
紅箋一路操縱著“陰陽蠱花鏡”且戰且逃,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身處何方,她記得自己身處無盡海,眼前的青山黃土十九都是假的,不知怎麼才能離開這個妖獸開闢的世界。
“砰”、“砰”,前面突然傳來幾聲巨響,聽聲音似乎是不遠處正有人在鬥法。
給它一攪,金雲蛟有些回神,望向“陰陽蠱花鏡”的目光重新銳利起來。
紅箋暗叫糟糕,心神一動,“陰陽蠱花鏡”攸地原地消失,隨即出現在數十丈之外,它的氣息變了,這一次在金雲蛟的感覺中,出現在她前面不遠的不再是她已死的孩子,而是飄渺神秘的蜃景神殿。
但之前她的孩子明明是假的,這一次……金雲蛟停住,再一次猶豫起來。
此時自前面鬥法聲響起的地方黑影一晃,一個人出現在虛空,距離著紅箋和金雲蛟也不過百丈遠,正是地魔宗宗主殷正真。
殷正真聞聲而來,也未料到這邊是這麼個情形,先道:“咦,又是一隻化神妖獸!”
紅箋一時未語,不知遇上殷正真是福是禍。
金雲蛟這一次受到的迷惑比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