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了微微一笑:“不願意嗎?不願意一樣還是得來。”
“嗬。”顧鳳兒捱了他一記刀子,說話更是不留情面:“有人升了職攬了權,終於不再裝謙謙君子了。”
雙目碰撞,硝煙四起。
“好了。”吳影皺眉隔開二人,對著顧鳳兒道:“你少說兩句。”
他隨即看向季了,語氣冷淡:“你找我們來到底所為何事?”
陸遜時聞言也殷切地對上他的視線。前幾日季了讓他傳訊給十二煞說是有要是相商,他聽了心裡咯噔一下,直覺他要說的是關於屠兮的事情,想來其他人願意來,也定是這麼想的。屠兮的事情,也該是時候給個交代了。
季了卻不急不緩地找了張椅子坐下,抿了口茶才開口:“百花宴將近,正值西楚的儲君來訪,皇城的守衛容不得半點疏忽。這次我因得了帖子需赴宴,不能時刻盯著,所以宮裡各處的守衛就靠你們了。”
在座的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他說得竟是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陸遜時也皺眉看他。
他這是在給他們下命令嗎?可他明明知道,只聽屠兮才有資格對他們下令…。
顧鳳兒登時就被氣笑了,懶得跟他再廢話:“我等不是來聽你下這狗屁命令的!”說罷站起身就要走。
“此乃陛下口喻,你要抗旨嗎?”季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顧鳳兒腳步一頓,回首目光灼灼地盯住他。聽聽,到底是不一樣了,才這麼短短几日過去,就知道用聖旨來壓人了。屠兮對於君年的話一向順從,而他們又怎麼可能會不聽屠兮的命令?如今屠兮不在了,十二煞說什麼也應當由當今聖上親自指派,可如今君年卻透過季了的嘴來下令,明白著是要將他們這群人交給季了管了。
顧鳳兒閉了閉眼,壓抑著心緒開口:“我只問你一句,屠兮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都這般問我。”季了垂下眼,淡淡一笑:“你們都覺得,是我害死了屠兮。”他抬眸掃過眾人:“在座的幾位肯來,已是給足了季某面子了,那沒來的幾位,只怕是連見都不想見到我。”
“…”眾人默默無言,饒是再多的話,也終究只是猜測,這對季了的確太不公平。可是這一旦起了疑心,就怎麼也消不下去吶…。
沉默間,突然一陣衣料悉索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幾人抬眼望去,只見季了微微敞開了胸前的衣襟,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頓時撞入他們眼裡。
季了伸手指著它道:“心口上的這道疤,是當年為了救屠兮留下的。我曾用命救過他,現在卻人人都說我要了他的命。陸遜時,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往事湧上心頭,陸遜時一陣酸楚。他瞥開眼去,這也是在屠兮死得不明不白之後,他還願意跟在季了左右的原因。畢竟那時候,兩人是那樣的同生死共進退。
顧鳳兒也沒了聲響。
“百花宴就拜託各位了。事關大昭,屠兮從來都是兢兢業業。你們不要讓他失望。” 季了攏好衣襟,淡淡起身。他不再看神色各異的眾人一眼,直直朝門外走去。
在路過顧鳳兒身側的時候,他微微放慢了腳步。擦身而過,季了用只有他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我怎會害他?我愛他,也最恨他。”
☆、第四十四章 描眉梳妝
一轉眼便到了四月花期。
連日來的綿密陰雨散去,天氣晴好的快要讓人迷失在這大好春光裡。
花荼兮住的水居苑是整個白水蕩景緻最好的地方。長廊蜿蜒,草木清芬,鬱鬱蔥蔥的青竹立在屋前,風一吹,沙沙作響。
花荼兮穿著輕薄的綃衣,坐在半支起的雕花窗柩邊,溫潤的風暖暖地吹在肌膚上,靜謐安寧的幾乎讓人睡過去。
“花花…”
“花花…”
“花花…”
幾聲極其聒噪的聲音讓正閉目養神的花荼兮掀起了眼皮。她嘖了一聲,執起一根茸茸的羽毛棒,往手邊的竹籠裡探去,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籠裡的一隻八哥。
“喊什麼呢,笨鳥。”
籠子裡頭那隻漂亮的八哥也不怕人,就著她輕輕掃來的羽毛這邊啄兩下那邊咬兩下,偶爾還撲騰到她手上去蹭她的指尖。
花荼兮笑得很是開心。
逗了沒一會兒,屋前珠簾清響,羨魚捧著一盆水靈靈晶亮亮的瓜果進來,見屋裡一人一鳥玩得不亦樂乎,不禁樂道:“姑娘是在教它說話?想不到這隻鳥這般聰明。”
花荼兮挑眉不語。
這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