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戚中最富的當數成國公朱純臣、國丈周奎還有國舅田弘遇三人,其中成國公朱純臣的家資數以百萬計,可這位國公爺卻只是象徵性地捐了五千兩銀子。
國丈周奎和國舅田弘遇各捐了三千兩,其餘的皇親國戚有捐兩千的,也有捐一千兩的,更有甚至只捐了五百兩,最後王承恩實在看不下去了捐了一萬兩,加上內庫的三萬兩,才勉強湊足了十萬之數。
望著面前好不容易才湊足的十萬兩紋銀,崇禎帝神情陰鬱。
想他九王之尊,富有四海,卻居然要為了區區十萬兩銀子厚顏求人,更可嘆的是,就算他厚顏相求了居然還是求不來銀子,國勢艱危一至如斯!遙想太平年景,朝廷每年得拿出多少銀子養著這些皇親國戚?可到了國難當頭,這些皇親國戚卻一個個吝嗇至此!
崇禎帝神情陰鬱,朱純臣等人卻顯得心安理得。
這些被俸祿滋養得腦滿腸肥的皇親國戚們認為保衛京師是朝廷的事,是大明朝的事,和他們個人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個人願意捐出幾千兩銀子就已經算是識大體了、顧大局了。
崇禎帝幽幽說道:“王承恩。”
王承恩上前應道:“奴婢在。”
崇禎帝道:“把這十萬兩銀子拿去給京營將士分了,告訴將士們,只要擊退了建奴,朕還有重賞!”
“奴婢遵旨。”王承恩應了一聲,趕緊向身後的小太監道,“快去叫人套車,把這十萬兩銀子拉去大營,交給高公公。”
“是。”
那小太監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京營監軍高起潛卻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跪地惶然道:“萬歲爺,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崇禎帝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洪大人……”高起潛吸了口氣,喘息道,“洪承疇大人率兵前往天壽山護陵,結果在榆河遭到建奴伏擊,全軍覆沒,洪大人也被建奴生擒活捉了。”
崇禎帝聞言頓時感到眼前一陣發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幸好王承恩眼疾手快,搶上前來一把扶住了。
崇禎帝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急聲說道:“快,快召周閣老和陳新甲進宮!”
很快,周延儒和陳新甲就被召到了乾清宮的東暖閣。
崇禎帝喝了碗參湯之後已經緩過氣來,這會正陰沉著臉坐在御案後面,用一種很莫名的眼神望著周延儒和陳新甲,崇禎帝心裡充滿了怨氣,要是當初周延儒或者陳新甲肯站出來說句話,他是絕不會讓洪承疇帶兵去天壽山護陵的。
洪承疇不帶兵去天壽山護陵,他就不會出事。
現在洪承疇被建奴活捉了,讓誰來統率留在宛平的九千京營精騎?讓誰來統率即將趕到京師的八萬精銳邊軍?又靠誰去對付北京城外那三十萬建奴大軍?
放眼滿朝文武,崇禎帝再找不出一個可用之材。
周延儒和陳新甲低著頭,兩人心裡同樣充滿了怨氣,臣子難當啊!
他們要是站出來反對,洪承疇當然是不用去天壽山護陵了,可建奴要是真的挖了帝陵毀了龍脈呢?這個罪名該由誰來承擔,讓萬歲爺承擔嗎?這當然不可能,萬歲爺永遠都不會有錯的,最後這罪名只能落在出頭反對的周延儒和陳新甲頭上。
老奸巨滑的周延儒和陳新甲可不願意給崇禎帝背這個黑鍋。
正史中,也不乏這樣的事例:1、大明朝兩線作戰,兵力捉襟見肘,崇禎帝曾經想和建奴議和,他希望陳新甲能在廷議時提出來,這樣就算議和失敗也能把責任推到陳新甲頭上,可陳新甲不願當秦檜,不願背黑鍋,結果議和不成;2、崇禎帝曾想遷都南京,結果遭到朝中所有言官的反對,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堅持這個提議,崇禎帝找不到替罪羊又害怕自己承擔歷史責任,遷都南京之事只好不了了之。崇禎帝的確是個罕見的勤政皇帝,可他太迷信權術,缺乏承擔責任的勇氣,這是他用人屢屢失誤的根本原因。
“周閣老,陳愛卿,洪承疇兵敗被俘了。”
崇禎帝長長地舒了口氣,把心中的怨恨收了起來。建奴兵臨城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還不是和周延儒、陳新甲算帳的時候。
周延儒道:“臣等已經聽說了。”
崇禎帝道:“洪承疇出事了,曹變蛟、白廣恩、劉澤清三鎮精兵還有留駐宛平的九千京營騎兵互不統屬、群龍無首,很可能被建奴各個擊破,這四路精兵一旦潰敗,京師就將危如累卵,不知道兩位愛卿可有應對良策?”
陳新甲低著頭向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