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禮,瞿式耜肅然道:“侯爺,朝廷已經在南方各省頒佈殺胡令,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各省的流民就會蜂擁而來。所以人口和勞動力不是問題,下官真正擔心的還是北直隸的防務,畢竟北直隸緊扼大明國門,直接面臨建奴、韃子的兵鋒,還要時刻提防吳三桂和河南流賊的威脅,假如沒有中央軍駐守,恐怕是不行的。”
王樸道:“瞿大人放心,北直隸是大明國門,事關重大,中央軍肯定會派兵駐守的。”
瞿式耜舒了口氣,又道:“不知道侯爺打算派多少兵力駐守北直隸?”
王樸想了想,說道:“中央軍的兵力不多,這個瞿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因此現階段最多隻能抽調三個混成營駐守北直。”
三個混成營的確已經是王樸的極限了。
要知道現在大明中央軍的總兵力也不過區區十六萬人。湖廣省面臨張獻忠、李自成的雙重威脅,王樸也只留了三個營的中央軍,眼下建奴和韃子已經遭受重創,王樸留下三個混成營駐守北直隸已經是很大方了。
“三個混成營……”瞿式耜為難道,“侯爺,三個營怕是有些防不過來哇,北直隸四周強敵環伺,北邊是韃子,東邊是建奴,西邊是大漢奸吳三桂,南邊是紅娘子的流賊,可以說是四面楚歌,局面很困難啊。”
王樸道:“韃子和建奴已經在濟寧遭受重創,至少在兩年之內他們是不可能再來襲擾大明疆域了。河南的流賊瞿大人完全不必擔心,紅娘子已經答應接受中央軍的改編,至於吳三桂麼……嘿嘿,等改編完了河南流賊,吳三桂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哦?”瞿式耜喜憂參半道,“這麼說坊間的傳言是真的?”
“呵呵。”王樸微笑道,“那不是傳言,那是事實。”
瞿式耜舔了舔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樸微笑道:“瞿大人,在對付高弘圖叛黨的時候你我合作還算愉快,更何況你我的私交也算不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知交好友了,是吧?因此有什麼話儘管直言便是。”
瞿式耜沉吟了片刻,說道:“按說這些話下官是不應該說的,可正如侯爺所說的,在對付高弘圖叛黨的時候下官和侯爺的合作非常愉快,對於侯爺的果敢決斷下官是打心眼裡佩服並且支援,正因為下官佩服侯爺,所以這話不能不說。”
王樸肅手道:“瞿大人請說。”
瞿式耜道:“侯爺收編河南賊兵是好事,可侯爺不該和紅娘子有私情。”
王樸的眉頭霎時蹙緊了,沉聲道:“為什麼?”
老實說,王樸很不喜歡別人對他的事情指手劃腳,尤其是他的私生活。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願意和哪個女人上床那是他的私事,關別人什麼事?
瞿式耜是個直性子,並沒有因為王樸不高興就收回他的話,反而更加直接地說道:“侯爺,下官就把話明說了吧,侯爺娶圓圓姑娘為妻,納柳姑娘等為妾那是風流韻事,江南士子百姓只會津津樂道,這些並不會影響侯爺的名聲,更不會影響侯爺的仕途。”
“可紅娘子不一樣,一來紅娘子已經嫁過人了,而且嫁的還是流賊匪首李巖。二來紅娘子本身也是個匪首,就算現在已經接受朝廷招安了,可在天下士子百姓心中她仍舊還是個女匪首,侯爺要是把她娶進了門,勢必會影響到侯爺的名聲,更會影響到侯爺的仕途,對侯爺今後進入內閣帶來不利影響。”
瞿式耜的話無疑代表了當時江南整個士林階層的心聲。
就出身而言,紅娘子和陳圓圓、柳如是這些南曲名媛是無法相提並論的。秦淮名媛雖然在名義上地位低賤,可由於她們色藝雙絕又受到了整個江南士林的追捧,她們實際上已經無限接近當時的上流社會。而紅娘子則不然,她出身山賊,連最低賤的賤民都不如。
王樸如果只是個小人物,或者只是個統兵在外的總兵官,就算他私納紅娘子為妾也沒什麼,可現在王樸已經是大明帝國的五省總督,在瞿式耜這些東林黨人眼裡,王樸已經成了接替孫傳庭成為下任內閣首輔的不二人選,以王樸現下的身份和地位,當然不能再和紅娘子這樣的寡婦攪在一起了。
王樸直直地望著瞿式耜,良久不發一言。
瞿式耜坦然相對,並沒有迴避王樸的目光。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在瞿式耜認為已經觸怒王樸的時候,王樸蹙緊的眉頭忽然展開,旋即哈哈大笑道:“瞿大人,紅娘子的事咱們先不說,接著說中央軍駐防北直的事吧。”
王樸當然清楚瞿式耜的顧慮,可他並不打算讓步。身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