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揚州府城。
揚州知府王仕成接到王樸急遞時,楊廷鑑的議和使團也剛剛走到揚州,正準備在驛站歇腳,打算明天一早再趕路。
楊廷鑑和兩位副使剛剛下馬,一夥衙役已經亂哄哄地衝進了驛站,把楊廷鑑、兩位副使還有十幾名隨從給圍了起來。楊廷鑑見狀不由皺緊了眉頭,一位副使上前喝斥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知不知道這位是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身著四品官服的王仕成在幾位幕僚的簇擁下大步上前,冷然道,“有何憑證啊?”
楊廷鑑皺眉道:“你是揚州知府王仕成?”
王仕成冷然道:“正是本官,你是不是議和使節楊廷鑑?”
楊廷鑑道:“正是。”
“是就好。”王仕成把手一揮,大聲道,“統統拿下!”
“是!”
數十名衙役轟然應諾,虎狼般撲了上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楊廷鑑、兩位副使還有十幾名隨從摁倒在地。楊廷鑑掙扎著叫道:“王仕成你瘋了,本官是議和使節楊廷鑑……”
“拿的就是你!”王仕成悶哼一聲,揮手道,“捆了,統統帶走!”
眾衙役罵罵咧咧地拿繩索捆人時,冷不防一名隨從從地上彈身而起,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兩名衙役,然後整個人騰空躍起,噗嗵一聲滑入了冰冷的運河,等水面平靜下來時,跳河的隨從早已經不知去向。
南京,太平門。
兩小隊全副武裝的中央軍士兵就像兩排標槍,直挺挺地聳立在城門兩側,城門口車水馬龍、行人如織,雖然這兩小隊中央軍士兵手裡都操著步槍,還上好了明晃晃的刺刀,顯得殺氣騰騰,可進進出出的行人卻並不畏懼。
有幾個膽大的小媳婦甚至還偷偷瞧一眼英挺計程車兵,走幾步又回頭偷瞧一眼。
由於王樸的鐵腕治軍,再加上豐富的餉銀和優厚的福利制度,百姓心目中的軍隊形象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轉變。至少在南京市民眼裡,中央軍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許多家中有未出閣閨女的小戶人家都想著招箇中央軍的女婿。
真要招了箇中央軍的女婿,不但在鄰里鄉親面前有面子,一家人的生活還能很快得到改善。要知道中央軍新兵都有五十兩銀子一年的餉銀啊,那可是一大筆錢了,都夠買五千斤大米或者四畝半好田了!
急促的馬蹄聲中,一名公差策馬徑直衝進了城門洞。看他絲毫沒有減速的架勢,彷彿是要徑直衝過中央軍的關卡。本來嘛,中央軍設在太平門外的關卡連過往百姓都不攔,六部衙門的公差就更不敢攔了。
“站住!”
一名中央軍軍官忽然站到了官道中央,高高舉起右手,戴在手上的白手套顯得格外醒目!
差役吃了一驚,趕緊勒住馬韁,色厲內荏地喝道:“你想幹什麼?老子可是朝廷的公差,有內閣急遞送往常州!”
軍官不為所動,右手一攤冷然道:“總督府的令諭?”
“什麼令諭?”差役愕然道,“什麼總督府的令諭?”
“對不起。”軍官冷森森地說道,“沒有總督府的令諭,所有官員、差役一律不準出城,請回吧!”
差役怒道:“你們敢阻攔朝廷的公差,想造反嗎?”
嘩啦啦的舉槍聲中,挺立官道兩側的兩小隊中央軍士兵已經齊刷刷地舉起了手裡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馬背上的差役。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圖窮匕現
南京皇城,文華殿。
高弘圖正和姜曰廣、王鐸處理政務時,通政司的一名官員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跪地說道:“三位閣老,出事了。”
高弘圖把手中的毛筆擱到玉質的筆架上,淡然道:“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通政司的官員顫聲應道:“高閣老,今天早上中央軍忽然封鎖了南京各門,揚言沒有總督府的令諭,南京城內任何官員、差役都不準出城,派去松江、常州、蘇州送急遞的公差都被堵回來了。”
“什麼?”高弘圖勃然大怒道,“沒有總督府的令諭,所有官員、差役一律不準出城?”
“這可真是癩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姜曰廣冷笑道,“敢情王樸這個五省總督衙門比朝廷的內閣都要大啊。”
“反了天了。”王鐸也憤然道,“王樸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走。”高弘圖冷然道,“姜閣老、王閣老,你們這就隨老夫去太平門。老夫倒要看看,沒有五省總督的令諭,走不走得出這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