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房。那病患還有一個包袱,跟他的主人一樣,散發著一股酸臭的氣味,襄湘用兩根手指捏著包袱一角丟到了病人床底下。
一會兒店小二請的大夫過來了,那大夫一把白鬍子,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衫,打眼一看還真有種道骨仙風的味道,只看他裝模作樣的把了半天脈,然後像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他的白鬍子隨著他的腦袋飛舞出美好的曲線,只聽他說:“此人傷寒過重,沒有及時醫治,如今呀高燒不退,只怕是沒的救了,我這裡有一隻老參,尚可讓他再吊一兩日命。”
襄湘問:“你這參什麼賣?”
老頭笑眯眯的摸了摸鬍子:“一百塊大洋。”
= =襄湘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大洋遞給老頭:“這是您老的出診費,您慢走。”
老頭被襄湘推搡著出了門口,一路上不停地吆喝:“你們這些人啊,為了一點點錢財居然見死不救,我老人家心善,給你打個八折怎麼樣?”
這時候已經快8點了,正值四五月份的天氣,晚上還稍微有些涼爽,襄湘蹲在病人床前囉嗦:“不是我心疼一百塊大洋,你看咱們非親非故的,再說用了也不一定能救活你不是?所以咱們還是用土方法試試,救活了你正好,救不活你咱給你買副棺材,你死了以後可千萬別怨恨咱沒拿一百塊錢救你啊。”
襄湘伸出爪子,三下兩下扒光了那人的衣服,說實話那人真是又髒又臭,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沒洗過澡了,臉上胸前還沾著許多黃黃綠綠的東西,襄湘拿指甲摳了摳,似乎是發了黴的嘔吐物。
找了塊抹布,拿出一瓶放了好幾年的高粱酒,襄湘開始了偉大的工程,把酒精擦在那人的四肢腋下後背,然後找了一隻篦子給那人刮痧,每刮一下就是一條噁心人的老泥條,襄湘又找出鞋刷子,皺著臉把老泥條從那人背上掃下來,然後再刮,然後再掃,直到那人的後背發紫了這才完事。
老祖宗的治療法子也是很管用的,那人不到半夜燒就退了,一開始襄湘察覺到那人體溫冷了下來還以為他翹辮子了,戰戰兢兢的給他摸了摸脈搏。
第二天一早,襄湘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兩包柳葉蒸餃,打算自己吃了一包,然後把剩下的當午飯,附近的小商販居然還認得襄湘,賣蒸餃的大嫂還送了襄湘一碗香濃的豆漿。襄湘回到家裡時那人還在沉睡,只是偶爾冒出一兩句囈語,襄湘嫌他臉噁心,於是把他臉上乾涸的嘔吐物擦了,一張白皙的臉露出來,纖柔的輪廓,五官細緻,眉清目秀,眼角上飛。
襄湘登時就愣在了那裡,過了半響,他又伸出爪子在那人的胸口來來回回摸了幾圈,那架勢好像老太太在摸麻將,最後他終於安心的撥出了一口氣,實在太平了,據我當了二十幾年女人的經驗來看,此人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是個男人。
還沒來得及擦擦額頭上的汗,襄湘忽覺後背一涼,周圍的氣溫整個下降了三度,襄湘的小眼神向床頭一瞄,一對黑黑的、亮亮的眼睛正帶著些許憤怒或者說委屈的神情看著襄湘,他原本病的蒼白的臉此時也顯出不自然的紅暈,似乎是發怒了,細細的眉毛皺成了一團。
“嗚……咳……咳咳咳……”他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可他之前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昨晚又病的厲害,身上哪裡有力氣啊?像只小烏龜一樣抖了抖四肢就無力的躺了回去,然後拼命地咳嗽起來,一張臉悶得通紅,看上去有些可怕。
襄湘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安祿山之爪,然後灰常無辜的說:“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胸。”
話音剛落,床上那人兩眼一翻又昏過去了。
襄湘嚇了一跳,當即掐人中、捋後背、壓天池,在襄湘辣手摧花下那人總算是幽幽轉醒了,襄湘趕緊把他扶起來,然後把涼好的中藥送到他嘴邊。那人由於太過虛弱,咽不下湯藥,襄湘只好卡住他的下巴給灌了進去,嗆得那人鼻子嘴巴滿滿的藥,一碗藥足足噴了半碗出來,罪魁禍首卻皺著臉說:“你怎麼喝個藥都這麼麻煩啊?床單弄髒了找誰洗啊,行了,你再睡吧,我去外面給你買碗粥喝。”
廣東粥是一道很有名的小吃,襄湘過去上大學那會兒,全靠這道小吃讓他的御宅生涯增添了如彩虹般亮麗的風景,如今當真回味去窮。襄湘坐在路邊攤上要了一碗鱈魚粥,一疊南瓜餅,還有一塊臭豆腐乳,吃的油光滿面。
這時一塊髒毛巾‘啪’的一聲摔在了襄湘的那張桌子上,襄湘下了一跳,抬眼一看卻是個人高馬大,一臉黝黑的小夥子。
“喂,是你吧?我姐姐的男人。”青年仰著脖子說。
襄湘一愣,乾笑了兩聲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