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在快結束的時候才離島來營。
那時剛剛停火,道路上一片硝煙,看上去霧濛濛的,革命政府軍隊攻佔西關商團總部,商團軍潰散,只是還有一些商團軍殘餘在負隅頑抗。
一隊黃埔學員正在處理戰場,繳獲商團軍屍首的武器,炎炎烈日下,襄湘看著滿地的屍體和鮮血嚇得手腳無力,一陣陣嘔吐的感覺襲上心頭。
“杜教官。”一隊學員熱情的跟襄湘打招呼。
襄湘抿著嘴唇點了點頭,一個矮個子學員跑上前來,敬了一禮說:“報告教官,北區的全部敵人已經消滅完畢,正在整理戰場,請問有什麼指示?”
他是三隊的胡宗南,還記得有一天下課的時候,他跑來感謝襄湘讓他繼續參加考試的事情。
襄湘說:“你們做的很好,軍校的領導都為你們感到驕傲,目前還沒有新的任務,繼續你們的工作吧。”
襄湘強忍著昏眩在道路上巡視,這種時候哪怕硬撐也要忍住,負責身為軍校的軍官卻見不得血腥,以後如何在軍校生存。
許多人都從未見識過真正的死亡,有人說人死了以後就是團肉,像豬肉、牛肉、羊肉一樣,生前的一切全部被抹殺,靜靜地等待自然地消化。那些刺目的鮮紅還在汩汩流出,地上甚至還有沒死透的人在顫動身體。
襄湘嚇得手腳都冰冷了,他回望四周,發現沒什麼人在注意他,所以放鬆了身子蹲在地上,他感到大腦的血液都倒流了,雙眼看到的東西有些接近灰白色。
事情發生在一剎那,快到襄湘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絲毫動彈不得了。一個滿身是血的漢子拿一把手槍抵在襄湘的太陽穴上,另一隻手緊緊地勒住他的脖子,那漢子似乎一直藏在死人堆裡,等待機會殺出重圍,附近落單的襄湘正好成了他的人質。
“把槍放下!把槍放下!讓我走,不然我一槍崩了他!”那人有些瘋狂的叫喊道。
這個突發事件頓時讓場面亂了,三隊隊長得到訊息迅速跑過來:“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根本跑不出去,識相的話快放開他,我們可以請示上級饒你生路。”
“呸!請示屁上級!”那人把槍用力的在襄湘的腦門上戳了幾下:“廢話少說,都丟下槍,快!”
槍口貼在面板上冰冷的觸感讓襄湘的整個心都涼了,軍隊不可能為了單個人棄槍投降,就算學員們肯,上級也不會答應,果然三隊隊長沉默了一會兒看向襄湘:“教官……”
如果是個真正的硬漢,此時恐怕會豪氣沖天的喊上一聲:“你們不用管我,儘管開槍,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惜襄湘不是硬漢,他嚇得渾身哆嗦,一瞬間各種想法衝入他的大腦,最後都被否決了。自暴自棄的想反正都是死,與其求饒再死,還不如留個好名聲,雖然身為軍官卻被歹徒抓到已經沒什麼名聲可留了。
襄湘渾身無力,所以喊出口的話帶了幾分長吁氣,他說:“開槍。”
可是這種效果在眾人耳中卻多了一絲大無畏的平靜。
那歹徒氣急敗壞的勒緊襄湘的脖子,頭上青筋暴起:“你當真不要命了嗎?你們都聽著,再不扔槍,我就打得他腦袋開花。”
三隊隊長是整個隊裡的最高決策,他猶豫了好久,最後神色歉疚的看了襄湘一眼,拿槍的手一動,卻沒能舉起來,一個人按住了他的槍。
胡宗南說:“隊長,不能開槍,他是我們的老師。”
三隊隊長皺起了眉頭,衝胡宗南喝道:“滾開!”
又有幾個人上前勸道:“不能開槍。”
歹徒看到這種情況,心中暗喜,繼續嚷嚷道:“沒錯,這個可是你們的老師,你們想害死自己的老師嗎?還不趕快讓開道路!趕快讓……”
“砰”的一聲槍響,血花四濺,抵著襄湘腦袋的槍緩緩滑落,白色的腦漿和鮮血的混合物濺在襄湘的臉頰上。
事態轉變的太快,那個漢子死了,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圓睜,額頭正中一個黑黑的槍孔。
襄湘下意識抬眼望去,子彈射來的方向,對面小樓的視窗處,一個模糊的身影將一杆長槍收了起來。
“是楚人那小子。”一個學員仰著頭說:“他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
“多虧他出手,跑到隱蔽處瞄準開槍,不然剛才就出大簍子了。”
幾個學員迅速衝上來將襄湘扶起,三隊隊長有些赧然的低頭認錯:“抱歉,杜教官,我剛才……幸虧楚人的機靈,讓我拖住時間,他從對面出擊,您沒事吧?”
霧濛濛的空氣中夾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