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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骰寶臺是一張大桌,上面墊著繪有圖案的布,共16格,供賭徒投買下注。一般先搖骰,後下注,以單一骰子的點數論輸贏,如三枚骰子有一枚符合所押的點數,莊家一賠一;若二枚押中,一賠二;若三枚全中,一賠三。

蕭烈拿來了一堆籌碼,襄湘沒在意,隨便壓了寶,莊家小夥子一開,襄湘居然中了兩個,於是興致勃勃的又選了三個數壓上,第二次居然是全中。把一堆籌碼撥到自己眼前,襄湘興奮地去看蕭烈,發現蕭烈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你一個人慢慢玩,我有點事情去去就來。”蕭烈對襄湘說。

“好,你去忙你的。”襄湘低頭忙著下注,沒有注意到蕭烈給莊家使了個眼色。

三小時後,蕭烈回來了,發現了趴在臺子上雙手抱頭的襄湘。

蕭烈搖頭笑了笑,拍拍襄湘的肩膀:“阿鈺,怎麼了?”

襄湘抬起頭來,一臉失魂落魄,無力的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賭錢了。”

原來最初時,襄湘連贏帶平手氣非常順,興奮地屁股都坐不住了,站起來玩。略到後面,就有輸有贏,那時候覺得反正有贏來的籌碼,不怕輸不起。可是又幾把下去後,發現手裡居然空了。

襄湘有點臉紅的對蕭烈說:“不好意思,我把你的籌碼都賠光了,那是多少錢,我還給你。”

蕭烈笑笑說:“沒關係,沒有多少錢,就當我請你了。”

襄湘當然不同意,急忙說:“這絕對不行,我一定得還你,要是不還你,我心裡就太過意不去了,以後見了你心裡肯定彆扭。”

蕭烈眉頭皺了皺,似乎一臉為難,半響點點頭說:“好吧,我也不想阿鈺見了我就彆扭。”

他問桌前工作人員:“剛才我拿的那些籌碼一共多少錢?”

工作人員略微算了算,回答說:“一共值536塊現大洋。”

……

襄湘還了蕭烈錢,然後自己變成了窮光蛋,他來上海之前總共就帶了400塊現大洋的銀行匯票,如今還欠著一百多,只說等回了廣州一定還。

蕭烈擺擺手說不用,一臉歉意的說:“都怪我不好,不應該把阿鈺帶到賭場去,所以剩下的就不要還了,不然就該換我過意不去了。”

窮光蛋同志很快就沒錢吃飯,沒錢出門,沒錢住旅館了。他的編制在廣州,上海這邊不發工錢,一文錢難死英雄漢,更何況襄湘壓根不是什麼英雄漢,只好向目前唯一的熟人蕭烈借一點先墊墊,只是之前拒絕人家的時候說的那麼狠,現在幹這沒皮沒臉的事還真是為難。

蕭烈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早就覺得住旅館太花錢了,我在上海租界那邊有處房子,如果你不介意,就跟我一起住一陣子。”

到現在,襄湘終於明白自己似乎好像大概是被騙了,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可說不出‘我花錢住旅館也不跟你住’這種話,於是收拾收拾東西跟蕭烈去了租界。

那是一幢帶著小花園的洋樓,而且是一處主人從不回來的住所,可裡面卻是僕人司機一個不少。襄湘心道在上海租界擁有這樣一座房子簡直相當於一箇中產階級了,那天賭場的人還都叫他蕭少爺,可他明明說過自己是從小就到處流浪的孤兒啊,這小子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時候上海受美國的影響很大,體現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上,喝洋酒,吃麵包成為一種流行,特別是在這種住得起洋房的有錢人家,從傢俱擺設到生活習慣都在模仿西洋。襄湘的臥室裡鋪著花式繁複的羊絨地毯,傢俱上都刻有歐式的紋飾圖案,西洋軟椅和玫瑰茶几看上去典雅又舒適,一張古典樣式的銅床,床上厚實柔軟的墊子簡直讓襄湘懷疑席夢思也穿越了,在這張太過柔軟的床上睡了一夜後,襄湘第二天腰痠背痛腿抽筋。

暗廊(一)

上海有很多法桐,春天的時候,它們長滿新的葉子,在濛濛的晨光裡隨著微風搖擺,像一個個端莊的少婦,帶了點嫵媚的笑容。

小花園的法桐下襬著白色的太陽椅,坐在樹下,閉著眼睛,聆聽樹葉裡鳥兒的低語,襄湘有種自己其實已經到了暮年,退休了的閒適。

一件衣服落在在身上,睜眼一看,他笑眯眯的站在眼前,一身黑色西裝,戴了頂寬沿的帽子。

“早上冷,小心在這裡睡著了。”他說。

“你今天回來的真早。”其實他昨晚根本沒回來,最近他似乎非常忙,眼睛裡佈滿血絲。

他嘴角勾起,呆呆的看了襄湘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襄湘撫摸著他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