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行李了嗎?”何徵問。
“這樣就夠了。”杜硯篤定地說。
兩人結伴上了飛機,又乘機場大巴走高速,最終到達這座海濱城市,亦是二十年前杜硯參加演出的地方。
杜硯為什麼同意了呢?是無奈的妥協嗎?何徵坐在酒店標間的床上,看著杜硯站在窗戶邊抽菸,一隻手還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
“我們去海灘散步吧。”沒有任何徵兆,杜硯突然轉過頭對何徵說。
“什麼?”
“去海灘。”
“現在?”天早已經黑了。
“有片海灘,我以前夜裡經常去的。”杜硯說,他以前在那裡演出過,也在那裡喝著酒看過日出。去那裡也有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
杜硯就沒有繼續說了,只是拿起了外套。
“我跟你一起去。”何徵也披上了外套,跟著杜硯出了門。
於是,在明月的照耀和夜風的吹拂下,他們來到了這片無人的海灘。
兩人一起,在海灘上散著步,踢著腳下的碎石子。
杜硯此刻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何徵也猜不透。
“杜硯,別難過。”
“嗯?”
“別難過。”
“沒什麼。”
“你現在臉上就是難過的表情。”
“沒有啊。”
“有。”
“何徵,別讓我為難。”
“那你別難過。”
“真沒事。”
“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想看你難過。”
杜硯沉默了,何徵跟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挺得直直的,優雅地向淺灘走去。
杜硯就站在海邊,任海水打溼了他的鞋子和褲腳,眺望著整片海。
他正在想什麼呢?杜硯的背影居然讓何徵覺得淒涼。
“何徵,過來吧。”杜硯轉過身來。
“哦!”何徵跑了過去。
“這就是,你想看的大海,過來看吧。”杜硯拉起何徵的手。何徵感到他的手被海風吹的很涼。
“你的手好溫暖。”杜硯說。
“那當然,我一直揣在口袋裡呢。”何徵與杜硯並肩而立,看到他的表情很沉靜。
“這裡是我最後一次上臺唱歌的地方,也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葬身的地方。”
杜硯指著遠處的海岸線,那裡有一座橋。
“在那座橋架起來之前,去外地是要走高速的。車禍就發生在高速路上。”杜硯轉過頭看著何徵,而何徵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最先到達現場的那些狗仔隊看來,值得關注的只有吳熾半夜飆車,出車禍當場斃命。卻沒有人注意到坐在副駕駛上的助理一息尚存。杜硯駕車趕到的時候,那人還能開口模糊地說出幾個字,而被送上救護車後不久,就走了。
那些狗仔一直圍著幾近失控的杜硯採訪拍攝,使他沒能跟著上救護車,沒能在最後的時刻陪著那個人。
“我那時候是真的喜歡他的,雖然他眼裡只有吳熾。”杜硯滿臉認真的說。
何徵緊緊地握住杜硯的手。
“那時候吳熾還說,我們三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可是……沒必要就這樣兩個人先死掉啊。”杜硯的聲音有些顫抖,隨後又無奈地笑了,看向何徵,“好久沒來了,二十年來,今天和你一起來了。”
海浪仍在耳邊喧囂著。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何徵剛想開口,就被海浪聲蓋過。
“你啊,是個有意思的人,”杜硯看著海浪說:“你是特別的。”
何徵感到自己的腦子裡這幾句話在不斷重複著,好似山谷裡的回聲。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還惦記著他……”
何徵腦中美妙的回聲被這句話打斷了。
“現在還惦記著”這幾個字在海浪聲中顯得尤其刺耳。何徵鬆開了手,一個人轉身朝回去的方向走了。
“何徵!”背後傳來杜硯的聲音。
何徵不管不顧繼續往回走。
“何徵,你想不想聽我唱歌?”
“啊?”何徵猛地停住了腳步,慢慢地裝過身去。
杜硯還站在那裡,伸展開手臂,在海浪的伴奏中唱了起來。何徵在他哀傷的歌聲中漸漸聽出是Suede的《Oceans》:
“We sit in 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