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無力,只是無力。
“停車。”祁明掛了電話,悶聲對初勻開了口。
“嗯?”初勻徹底雲裡霧裡去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祁明怎麼就這麼愛摻和亂事兒?
“停車,找個方便的地方。”祁明一邊撥號一邊說,“你在哪兒?……嗯……知道了……成,我半個小時左右就到……沒事兒,到了跟你細說……好,掛了。”
“你給誰打電話?”初勻在路邊停下了車。
“……”
“魏源?”
祁明沒說話,開了車門下車。初勻看著他攔了後面的計程車,一閃身上去了。那車超過了他的車,向北駛去。
“我操!”初勻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終究,他不屬於他的圈子,他著急,他鬱悶,他生氣……還是要找魏源。
你媽的,你把我當什麼?
(二十三)錯位
“我天,你這是要?”祁明一進門就看見了魏源在臥室裡整理行李箱。一隻好好的立著,另一隻半開著,東西還沒放滿。
“你先客廳找地兒坐,喝什麼自己拿。”魏源沒回答祁明的問題,繼續把衣服摺好往箱子裡放。
“你要出遠門兒?”
“嗯。”
“什麼時候?”
“十號。”
“去哪兒?”
“巴黎。”
“不是說下個月麼?”
“把煙遞我,邊桌上呢。”魏源停下了手裡的活兒。
“魏源,你好像不太對勁兒?”祁明繞到另一端去拿煙,一眼就看見了床邊垃圾桶裡的瓷器碎片,“你把花瓶碰了?”祁明記得魏源特別在意那隻花瓶,從來都放的穩穩當當的,怎麼就給打了?
魏源沒說話,只是接過了祁明遞過來的煙,點上,開了窗子,“你遇上什麼事兒了?這麼急找我?”
“魏源……你是不是跟我爸起了什麼爭執?”祁明思考著一系列的不對勁兒:他爸單獨去了新加坡,魏源提前行程去巴黎,花瓶打了,行李混亂的一塌糊塗……
“呵……爭執?什麼叫爭執?”
“我說你到底……”
“說你自己的事兒,我什麼事兒也沒有。”
祁明清楚魏源的性格,他不想說的,你根本無從得知。這才叫人崩潰。
“有什麼就說吧,我聽著,一會兒還要繼續收拾行李。”
祁明看著魏源,什麼也說不出來,那種無形中的距離感讓人深切的感受到了疏遠。
“你老看我幹嘛,說話啊。”魏源笑了,隨意的彈了彈菸灰。
“……無話可說。”
“那就什麼也別說了。”
“行,那你忙著,一路順風。”祁明說著就往大門處走。
“BYE。”魏源答的隨意。
“嗯,BYE。”祁明就跟吃了黃蓮似的,苦的滋味順著舌根蔓延。還在依賴魏源,本就是一種錯誤。也許高湆說的對,大家都不是孩子了,都有了自己的思維模式,那種湊在一起想討論出點兒什麼的年頭,一去不復返。
遲暮的黃昏,人群稀稀拉拉的,祁明走在人潮中,聽著各種嘲雜的聲音,看著來來往往街邊的行人,竟然覺得腳步很沉,幾乎走不動了。
他們的生活曾幾何時就變成了這副面貌?以前那幾個嘻嘻哈哈整天口若懸河的孩子們呢?對將來有所憧憬,對生活有所好奇,對情感有所依賴的孩子們呢?
一轉眼,都不見了。
他們有了各自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生活,他們有了各自招人待見或者不招人待見的性格,他們有了固定或者不固定的思維模式,他們……
祁明記得,蘇宇總在唱一首歌,“一見一回心底一陣痛,故人故事故情只落得一場空,回憶之前茫茫如夢醒,忘記之後方知夢中還有夢……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臉,突然我又想起你當天的叮嚀……”
好像問過蘇宇這首歌的名字,是什麼來著?
哦,對,回憶之前,忘記之後……
人類一生的痛苦,果然源於思考。
祁明走了很久才走回到自己家的街口,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習慣性的選擇走路。無論等著他的那條路有多長,他都會一直走,直到走不動,或者走到目的地……
往常如果是這個時間,下班的人潮一定很多,但,此時,長假之中,竟然顯得有些冷清。正好是吃飯的時間了吧?是不是都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