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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變得和她一般高的皇帝,害怕突然少了,嗚咽著說她想家,聽說神明臺是長安城的最高處,可以看到整個長安,她覺得也許站在神明臺上,就能看到爹孃,可是欄杆好高,無論她再怎麼墊著腳尖跳,也看不到外面。皇上凝視著她,沉默了一會後,很溫柔地替她把眼淚擦去,將她抱起,走到欄杆旁,指著北面說,“你爹爹和孃親的府邸就在那邊。”她只看到連綿不絕的屋宇,根本分辨不出哪座是她的家,更沒有看到爹孃。可是,即使沒有看到爹孃,她仍呆呆地望著北面出神。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覺得她離他們近了一點,她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一直呆呆地看著北邊,而皇上就一直抱著她,不催促,不詢問,只是在沉默中,給了她支撐的力量。
“皇上……大哥哥,你為什麼來神明臺?你想看什麼?”她輕聲問。
他目光投向了西邊,沒有回答。
他放下了她,命於安送她回椒房殿,又對於安吩咐,以後她想在任何地方玩,都不要限制。
其實她很想問,我可不可以來找你玩。可是她不敢,因為他雖站在她身邊,眼睛卻一直望著西邊,顯得他好似很近,實際很遙遠。後來,她漸漸發現,她最好哪裡都不要去,因為不管她去到哪裡,都會有陰沉沉的目光盯著她,她開始明白,雖然父母一再告訴她,這裡是她的新家,可這裡不是她的“家”,她的天地只有椒房殿那麼大小。……
小妹坐到劉弗陵下方。
劉弗陵將聖旨交給她,她剛看了一眼,猛然抬頭,“皇上……”
劉弗陵淡笑著說:“別驚慌,不是真賜你陪葬,只是一道給你自由的障眼法,替你卸下皇后這個沉重的枷鎖。”小妹心裡有淡淡的失望,竟好像有些盼著這個聖旨是他真實的意思。
“小妹,前段日子的事情,朕要多謝你。”
小妹搖了搖頭,他能常常來椒房殿,即使只是陪著她說話,她也是開心的。
“朕耽誤了你不少年華,幸虧你還小,今年才十五歲,日後……”
小妹打斷了劉弗陵的話,“臣妾不想出宮。”
劉弗陵沉默了會兒說:“這道聖旨你先收著,也許將來你會改變主意,有這道旨意在,劉詢就不敢不幫你。”小妹聽到“劉詢”,並未顯驚訝,而是很平靜地說:“劉詢想繼承大統,就必須要改換宗室,那他以後就是皇上的孫子,臣妾是太皇太后。”劉弗陵頷首,“他會很孝順你,朕會命六順到長樂宮服侍你,你可以信任他。”
劉弗陵將幾個印璽交給小妹,小妹看清楚後,面色頓變,“皇上,這,這是調動關中駐軍的兵符。這個,這個是國璽,這是西北駐軍的兵符……”劉弗陵叮囑道:“這些東西,你小心收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等劉詢控制了長安城後,你將這些東西交給他。你和霍光畢竟有血緣上的聯絡,劉詢又生性多疑,他感念你的恩德,日後就不會懷疑你幫霍光,也就不會只因朕的命令,而僅是面子上善待你。”小妹拿著關中駐軍的兵符,只覺燙手,“關中駐軍的將軍是霍光的人,必要時,霍光肯定有辦法不用兵符就調動軍隊。”“霍光能擅自調動軍隊,可糧草呢?十萬大軍一日間的糧草消耗是多少?他若不能餵飽士兵的肚子,誰會願意跟著他胡鬧?這個兵符實際上是控制糧草的,必要時,你交給劉詢,他自會明白該如何做。”小妹的手輕顫,“皇上,你信我?”你可知道,我若把這些東西交給霍光的後果?
劉弗陵凝視著小妹,微微而笑,“朕信你。”
小妹眼中有霧氣,緊緊地握著國璽,用性命許出諾言,“臣妾一定會把它交給劉詢。”
劉弗陵微笑著搖了搖頭,“變數太多,霍光、藩王、還有個一直隱忍未發的孟珏,劉詢不見得能勝利,朕的目的是一定要避免兵禍。當此亂局,作為皇帝的人選,劉賀的確不如劉詢,但同擾亂天下的兵禍相比,那點差距也就不算那麼重要了。小妹,以一個月為限,如果一個月後,霍光掌控了長安,劉賀可以順利登基,就把國璽交給劉賀,以皇太后的名義頒佈懿旨讓他登基,但是……”劉弗陵笑意淡去,神情凝重,“一旦劉賀登基,一定要他立即下旨殺了劉詢。”“啊?”上官小妹驚愕。
“劉詢登基,劉賀惹不出大亂子,但如果劉賀登基,劉詢不死,漢室江山將來必亂,苦的是天下萬民,所以一定要劉賀一登基,立即下旨賜死劉詢。”上官小妹凝視著手中的國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