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仍舊事不關己地拿著《策論》在看,根本沒關心這邊的事兒,連抬頭看他一眼都不曾。一時心裡 沒來由地一陣失落,隨即忽地念頭兒轉……想了片刻,道:“貴人有孝心,這事好事,朕自當支援,豈有不準的道理。只是貴人這位份……”
皇上看了容菀汐一眼,見容菀汐仍舊沒有什麼反應,繼續道:“只是貴人這位份低了些,回去怕是入不得丞相的眼。不若朕給秦貴人提一提位份,封她嬪位,也好讓人以‘娘娘’相稱,言談上體面些。”
“陛下隆恩浩蕩,娘娘沒在,奴婢僭越,代娘娘叩謝陛下……”小桃說著,跪地行了個稽首大禮。
皇上道:“你別忙著謝,朕還想要再賜給她一個封號呢……什麼封號為好呢……”
皇上說著,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眼睛卻是瞟向了容菀汐那邊……卻見,她仍舊事不關己。
“明月皎皎,不及卿之芳華,且她的名字中又恰好有一個月字,可見其風姿如月,乃是上蒼註定之事,便封她為月嬪吧。”皇上道。
“明月皎皎,不及卿之芳華……”容菀汐心念一句,心想你這久久不展露才學,我還真要把你當成一個流氓了。你倒是挽回得及時,只一句話,就又變成了一個風流騷客了。
皇上雖是悠然地靠在椅子上,卻還是偷眼瞧了容菀汐一眼。見她眼中透出一抹鄙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而再不是認真看書的模樣,心裡反而舒坦了些。
也不多說,一擺手,吩咐了小桃退下。
小桃樂得什麼似的,又行了個稽首大禮,這才興沖沖地退下了。因著高興,連向容菀汐行告退之禮都忘了。
容菀汐放下書,冷笑一聲:“如今我是牢中囚犯一般,宮裡新貴的奴婢,這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這是什麼話兒?”皇上的聲音中總算有了笑意,而且是真真兒的,並不是虛假敷衍,“朕不過給了她個嬪位,縱然有封號,品級擺在那兒,算得了什麼新貴呢?”
容菀汐一笑,道:“只要是個受陛下寵愛的,哪怕她只是個采女,那也算得上新貴。”
“朕整日在你這裡,你哪裡見她受寵了?”皇上笑道。
容菀汐笑笑,不再言語。
皇上見容菀汐又是一副不願多言的抗拒面容,自討了沒趣兒,便也不繼續逗下去。而是吩咐了初夏,讓她去找靳嬤嬤。
“是陛下給月嬪的恩上賞,讓福公公去不就行了?何必捨近求遠地去找靳嬤嬤?”容菀汐道。
因著漪瀾宮封宮,用不了那麼多服侍的奴才,仍舊只是留了之前倒黴當值的小康子和蓮心,其餘奴才都休息去了。漪瀾宮封宮,雖是不光彩,但是對奴才們而言,卻不失為一件好事。
“便說是你封的吧。免得漪瀾宮的封宮,降了你身為皇后的威嚴。”皇上含笑道。
這時候,聽得他的話語,卻又是真真切切的溫柔了。
容菀汐看得出,他真的是在為她著想。害怕因為封宮的事情,宮裡會有些不太好聽的流言蜚語傳出來,這才要藉著此事讓後宮的妃嬪們知道,雖然皇后被禁足、漪瀾宮被封宮,但皇上對皇后的寵愛還在,皇后手中方的權力還在。皇后似乎除了不能隨意出來走動之外,一切並未受到影響。
感念於他的苦心,容菀汐的心裡不由得又起了緩和之意。這念頭兒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她自己還未察覺,話就已經說出來了:“既然如此,何必要封著宮?”
“圖個放心。”皇上道。
說完,便又拿起他那好像怎樣也看不完的《左傳》,臉上溫柔的神色瞬間不見了。又是那平平靜靜用心做學問的模樣、卻也十分疏遠。
容菀汐暗暗咬了咬牙,不免在心中暗罵自己一番:“這是幹什麼呢?何以要向他討好求和?心已變、人已非,短暫的溫存又算得了什麼?怎的就又被他那過嘴不過心的溫柔矇蔽了心智?回頭來還要被人這樣搶白一番。這不是送上去給人羞辱嗎?”
圖個安心?難道不封宮,她就要做出什麼讓他不放心的事情來嗎?她若真是那樣的人,當初索性嫁給風北麟算了!反正成親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是不重要的,成親之後還是想怎樣胡來便怎樣胡來,不是嗎?
容菀汐越想越氣惱……但忽的,不知怎的竟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竟然在動氣、只因了他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便動了氣。不免嚇得自己一個激靈。忙讓自己清醒過來,警告自己,再不能沉迷了。
不是早就清楚了嗎?至此而止,不能再往前走了。
現在的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