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呢?又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兒的?
她就坐在距離門口兒不遠處的圓桌旁,而且剛剛說話的聲音也不小……和小狗兒說話呢嘛,你太小聲了,它怎麼能聽得明白啊……
所以說,如果宸王早就站在門口兒了,不是已經聽到了她的話?
頓時覺得窘迫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直接埋到桌子底下去!
但既然她不知道宸王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兒的,所以也不能確定宸王一定聽到了,不是麼?所以啊……自己還是要能沉得住氣一些,不能先亂了陣腳。
“你站在門口兒幹嘛?屋子裡好不容易圈了點兒熱氣,都被你放出去了。”容菀汐道。
話音落下,見宸王仍舊是一臉含笑地看著她,但卻也應聲兒進了屋。隨手關上了房門。
看到關閉的雕花房門,容菀汐心裡暗暗想道:“趕明兒一定要把這房門換成透明的,就像太子府裡的清風亭一樣。這樣只要宸王站在外面,她就一定能看得到。如今這密不透風的四下都是木頭,能看到什麼?”
宸王進了屋,卻仍舊沒放棄盯著她看。站在桌邊,低頭看著她,溫柔道:“你若真有心,本王給你支個招兒?”
“什麼啊……不懂你在說什麼。”容菀汐起身往寢房走,覺得自己的臉、耳朵,都燒得通紅。
宸王哪裡能放過她?但也並未讓她太過窘迫,並不提起剛才聽到的話。而只是也隨著她往裡屋走,脫下了身上的大氅,笑道:“咱們和她們不玩兒得太晚,不用太花心思,就只是大家夥兒聚在一起吃一頓晚飯,看看一兩支歌舞就罷了。早些回來,我們兩個單獨過。”
“呵呵……”容菀汐又躲開了他,往書房去。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時這張,如同火燒雲一般的臉。
但宸王又跟了過來,繼續說著……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若真有誠意,咱們早些回來,你只管給我這一樣兒,就足夠了。”
容菀汐是背對著宸王的,但奇怪的是,此時,即便不用眼睛看,腦海裡,竟然也有宸王說這句話的樣子。
他的聲音很深情,以至於,容菀汐腦海中的他的樣子,便是一種深情得,恍若能融化人的一整顆心的凝望。
原本臉就紅得厲害,聽了他這樣的聲音,更是加深了幾許……
這顆心,不是沒有慌亂之感……
但……給予他的回應卻是……
走到書桌旁,抄起一張紙,呼在了他的臉上:“做夢!”
宸王一把扯下了呼在他臉上的紙,相當速度。指著她的臉笑道:“哈哈……紅蘋果!”
容菀汐被他嘲笑起來,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紙,一起呼在他的臉上:“滾滾滾……”
“哎呀……浪費啊,浪費啊……這些都是銀子啊……你當我們府裡的銀票都是大風颳來的啊……”宸王被這些紙呼在了臉上,卻是捨不得扯下來了,用雙手護住了,生怕它們掉在地上變髒了。
容菀汐趁機逃脫,又跑到裡屋去了。
……
晚膳之後,趁著靳嬤嬤不在香來院,盧採曦換了一身比較暗色的衣服出了門兒,一路往花鼓巷子而去。
在花鼓巷子最盡頭,拐進去的一個小院落裡,停住了腳步,叩響了房門。
這裡,是她出身的地方。
這地方不大,是個沒有名的小暗館。
一共有隻有五個姑娘,兩個清倌人,賣藝不賣身,她便是其中之一。其實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幸虧她在這裡的日子不算太長,不過半年多而已。那時候她正是新鮮面容呢,所以媽媽為了抬身價,便是她自己有心思做那賣身之舉,媽媽也不可能讓她輕易去做。得圖謀著將她賣個大價錢呢。
等一年過後,她不再是新人兒了,又有姑娘離開、有新姑娘進來,她就只得去做那賣身的營生。
可能是因為她命好吧,只是在集市上走路,就被宸王給瞧上了。
當時他的馬車駛過去,他忽然掀開車簾,叫停了馬車。隨即回身看向她,招呼她到他面前去。
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哪家館子裡的姑娘?”
也是啊,她們這樣的人,一看打扮,便能看出不是良家小姐。
當時,他掀開車簾,看著她,一臉笑意……
這真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面容。
直到今天,再想起來,她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