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死去。”
“我不跟瘋狗一般見識,一點兒品位都沒有。”
我發現,他倆鬥嘴時,只有扯到品位,高雄才有勇氣揶揄大平幾句。大平對自己的品位大概也略知一二,便不再吱聲了。
滿市場,除了大平,別的業主對高雄可謂畢恭畢敬。誰見了他,都會堆著一臉近乎討好般的笑容,主動與高雄打招呼。高雄呢,對誰也是客客氣氣的,站下來,與人隨便閒扯幾句,然後繼續往自家床子走去。有時,高雄也會在某家床子前多站會兒,抽根菸。
兜比臉乾淨 第四章(3)
大平告訴我,高雄在誰家床子前站時間久了,準沒好事,指定是旁邊誰家的貨紅門了。他是在那兒研究人家的新貨呢。
就這樣,高雄從進市場到自家床子,一共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他得走上半個來鐘頭。東瞧瞧,西看看,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該看的全看見了。
高雄家的床子裡不算他有三個人。他媳婦小慧負責管賬,招呼老主顧。他妹妹高曉每天站在床子前,與一些不相熟的拿貨人搭訕,以爭取更多的潛在主顧。高曉長得很漂亮,跟她哥一樣,也是細高挑的身材,眼神很媚也很*。大平說,高雄這個財迷,是讓他妹妹站在外面接客呢。為了錢,這小子啥都能豁出去。高雄的姐夫負責到汽運站接貨、拉貨、分包,很有一股子蠻力。總之,這三人各盡其用,各負其責,高雄根本插不上手,小慧也不用他插手。高雄每天到市場的任務,就是轉一圈,瞭解瞭解市場行情。中午的時候,請外地的老主顧們喝喝酒唱唱歌。那些老主顧來市場都要先奔高雄家的庫房,無論拿不拿貨,算是報個到。如果高雄家的貨與別人家的重了,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拿高雄家的貨,有時連價都不講,完全是一副“你看著辦”的架勢。當然,無論高雄在不在,小慧給老主顧的貨都是最低價,也是一樣的價,讓你啥也挑不出來。小慧很精明,她不會為了點兒小錢,跟你批貨藏三掖四的,一律是一碗水端平。你不得不承認,這兩口子很會籠絡人心,手腕高明。
高雄的記憶力驚人,只要他看上誰家到的紅門貨,哪怕只是匆匆一瞥,轉頭就能絲毫不差地記下來,並畫出褲子條紋、風格的圖案。更了不起的是,高雄曾經學過畫畫,能自己設計褲板褲型及顏色搭配。高雄家有幾次一紅到底的貨,色調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然後,神神秘秘地跑到廣州,讓廠家拿著他的設計圖紙去聯絡臺灣的織布廠生產。他可以不緊不慢地賣上一個季度,價格卻始終如一,既不加價也不降價。這種“蠍子巴巴——獨一份”的設計一旦紅門,別人想追他的貨都沒門。那些人把廣東僅有的幾家大型布料市場翻了個底朝天,也甭想找到相同的面料。這更增加了高雄的神秘感。也是市場裡其他大戶對他尊敬有加的原因之一。雖然,這麼做的成本會高一些,但由於“獨門”,高雄家的褲子在同等面料的情況下,能比別人家的批價貴出十好幾塊錢。這些年來,服裝市場幾乎形成的一個規律,大戶是每隔兩年就換一茬兒,究其原因,不外乎是那些先掙了些錢的人,自以為“底氣”足了,肝火太旺,篤信“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遺風,遇到紅門就毫不猶豫地“兜死”(即把所有的同類布料全包了),結果,三折騰兩折騰,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還有的人成了大戶後,人卻變得謹小慎微起來,該孤注一擲的時候舉棋不定,反倒讓後來者搶了先。於是,只能事後拍著自己的大腿叫苦不迭,這種人是永遠成不了大器的。
可以說高雄是市場裡唯一沒有經歷過大的沉浮的大戶,這不能不說與他精明的頭腦和果斷的決策有關。
當然,高雄的“原創”精神也是需要冒很大風險的。他設計的褲板拿到臺灣去“打板”的費用,一次就得一萬塊錢,如果效果不好,可能要打兩三次板,經過反覆比較之後才能確定生產哪種布板,甚至還有可能多次打板都不理想只能放棄。更要命的是,布板確定了,褲子也順利加工生產出來了,可市場的銷路並不暢通,那就只能跳樓了。好在,高雄開始只是試生產,淺嘗輒止的代價還是有限的。起碼不至於傷及筋骨。這又是他的高人一籌之處。
兜比臉乾淨 第四章(4)
第二天,大平破例起了個大早,可當他趕到高雄家庫房前一看,那兒的臺階上已經站滿了人,顯然,都是等著拿新貨的。大平心裡罵了一句,這把貨又讓高事兒B逮著了。
這時,小慧精神抖擻地出來發號了。“老規矩,按先來後到的原則。”畢竟,都是老主顧,走後門是行不通的。那樣,只會引起眾人的反感,也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