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工,我們也好交代董事長!長林。你看明天能不能開工?她們現在到底有什麼要求?”
王長林並不立刻回答。他看看盛悟明,又看看李金平,就搖著頭嘆一口氣道:
“我是灰心了!從昨晚上到今朝,兩條賤腿沒有停過,但求太平無事,大家麵皮上都有光;哪裡知道還有人到老闆面前拆壁腳!現在屠先生叫我來商量,我不出主意呢,人家要罵我白拿錢偷懶。我出了主意呢。人家又要說我存私心,同誰過不去。莫先生,你看我不是很為難麼?”
房間裡沉靜了。盛悟明皺著眉頭咬嘴唇。李金平滿臉的慌張。坐在牆角的阿珍卻掩著嘴暗笑。她推了推旁邊的王金萍,又斜過眼去瞟著盛悟明。她們全知道王長林為什麼發牢sāo。李麻子卻耐不住了:
“屠先生,你吩咐下來,我們去辦。不是就結了麼?”
“不錯呀!屠先生吩咐下來吧!不過,長林。你有主意說說也不要緊,大家來商量。”
王金萍也介面說。眼卻看著李金平。這老頭兒也有點覺得了。盛悟明慢慢地點著頭,看了李麻子一眼,又轉臉朝著王長林。
“那麼,我說幾句良心話。從這社會保險法頒佈之後,老闆難做,工人也曉得。老闆掛的牌子說得明明白白,工錢打八折,是因為廠裡要給工人買社保、買醫保,這筆錢,現在看似扣下了,可省下了嗎?沒有將來不還是會還給工人,這一切還好商量。工人罷工,一半為錢,一半也為了幾個人;宋寶珠強橫蠻道,工人恨死了她,還有王巧林,馮二姐,也是大眾眼裡的釘!明天要開工不難,這三個人總得躲開幾天才好!”
王長林一邊慢吞吞地說,一邊不轉眼地看著李金平那驚愕的面孔,盛悟明也是一眼一眼地往李金平臉上溜。大家的眼光都shè住了李金平了。李金平心慌,卻也明白了;他是中間人,犯不著吃隔壁賬,就趕快附和道:
“好,好!只要明天能開工,能開工!”
盛悟明冷冷地微笑,知道這一番“過門”已經很夠,再拖長也是多事,就要按照預定計畫來發命令。他陡然臉sè一沉,舉起左手來,在空中虛按一下,叫大家注意,就嚴厲地說道:
“人家的閒話管不了那麼多!我們有法子叫工人明天上工,我們就公事公辦!阿珍,你和李金鳳碰過頭麼?什麼罷工委員會里,除了李金鳳,還有些什麼人?哪幾個和李金鳳要好?”
“管她們還有幾個人呢!不過是何二妹那一夥!跟金鳳要好的有兩個:徐阿姨,李寶珠。”
阿珍噘起了嘴唇,斜著眼睛說道。
盛悟明突然生氣了。
“你辦事太馬虎!阿珍!罷工委員會是哪幾個人,一定要打聽明白!我派王金萍幫你的忙。你們先叫李金鳳拉住了姓徐的和姓李的。告訴她們得小心!何二妹整個共和亂黨的模樣,jǐng察局是要抓的!明天不上工,董事長要不客氣了,有話上了工再說。你們召齊了各管車,大家分頭到工區裡挨家挨戶告訴她們,不要上人家的當!”
“那可不行!這時候到工區裡去拉人,老實是去討一頓打!”
王金萍和阿珍齊聲叫了起來。
“怕什麼!打就打!難道你們也要保鏢的麼?好,老李,你招呼你的手下人用心保護!”
盛悟明很不耐煩地說,聲sè俱厲了,阿珍漲紅了臉,還想分辯,可是王金萍在旁邊拉她的衣角。叫她不要響。盛悟明也不再理她們兩個,轉臉就向王長林問道:
“到底她們那什麼總同盟罷工,背後是哪些人在那裡攪?”
“還不是共和黨乘機會搗亂罷了!虹口。閘北,總共大大小小百多家廠,現在都罷下來了。她們有一個總機關,聽說是做在什麼旅館裡。——今晚上可以打聽到。”
“今晚上太遲了!我們今天下午就要打聽明白!可是,長林,眼前另外有要緊的事派你去做。工人們仗著人多,膽子就大;要是我們鄰近的幾家廠不開工,我們這裡的工人也就不肯爽爽快快聽我們的好話。長林。你要趕快去同那幾家廠裡說好,明天大家一定開工。用武力強迫上工!請jǐng察局多派幾個jǐng察,有人敢在廠門口‘攔’,就抓!”
“對,對!我們這裡也這麼辦罷!屠先生,我早就想幹乾脆脆幹她們一下!”
李麻子聽得要動武,就趕快插嘴說,兩隻大手掌在腿上拍一下。李麻子是粗人。從今天早上起。他就猜不透為什麼盛悟明不肯用武力,如果不是他對於盛悟明還有“忠心”,他也要在背後說盛悟明的壞話了。現在他是再也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