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回首看了一眼將家,將家的木製院門已經關閉。關閉後的將家老宅和其它的老宅一模一樣,在這長長的街道中間就顯得有些不起眼了。
誰也不會想到,聲名赫赫的燕京巨賈就隱藏在這陳舊街道那昏黃晦暗的燈光之中。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先生何出此言?”
“他們的態度太和善了一些。”先生說道:“道歉的太容易了一些,對將軍令的懲罰也太嚴厲了一些——”
“他們原本就是犯罪的那一方,態度和善一些,道歉快速一些,對將軍令的懲罰嚴厲一些——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再說,我可不覺得他們對將軍令的懲罰有什麼嚴厲的。驅逐出將家?從將家的族譜除名——這都是一些沒有實質意義上的東西。與其這樣,還不如他們把將軍令拖出來砍了他一條胳膊或者切掉他三條腿——那樣的懲罰也算是懲罰嗎?幸好他沒有說出罰酒三杯的話。不然我當場和那老傢伙翻臉。”
“方炎,你還沒有想明白嗎?”先生輕輕嘆息,說道:“以前你的對手是將軍令,也只是一個將軍令。但是從今天開始,你的對手是將家老爺子,是整個將家以及他們的旁系家族——你知道嗎?你將要面對一個隱藏在黑暗裡面的龐然大物。沒有人能夠窺探到他們全部的身體,但是他們僅僅是一個翻滾,就能夠掀起潑天的風浪——”
方炎看著先生,說道:“先生很早就想明白了嗎?”
“想明白了。”
“先生想明白了,為何還要帶我過來討債?”
“本意是想帶你來疏通一番,將這個死結給解一解——但是你們雙方都太固執了。如果我們提出討要說法的時候,惜福能夠稍微猶豫或者願意和我討價還價一番,我覺得事有可為,必然竭盡全力周旋一番。但是,他豪不猶豫地就答應了,甚至立即就說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證明他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做出了決定。多說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將家的氛圍太詭異了一些——可是,我能怎麼辦呢?就算先生不帶我來將家討債,就算我拒絕了將家的道歉方案,將家就能夠和我相安無事嗎?”
“不能。”先生說道。
“所以,我還有選擇嗎?或者說——一味的避讓就能夠解決我所面臨的問題?所要遭遇的危機?”
“不能。”
“既然這樣——”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嘴角浮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我為什麼不能表現的更加強勢一些?然後對著將惜福那個表裡不一的老傢伙豎一箇中指呢?”
“你剛才豎過中指?”先生一愣,出聲問道。
“豎過。”方炎說道。“我在心裡偷偷乾的。”
“——”
“我不是不敢,我就是覺得這麼幹有點兒太**絲傳出去會被人笑話——”方炎說道。“現在將家太強,我對他豎中指,別人只會笑話我不自量力,說我是一隻嘲笑大象需要減肥的螞蟻。但是,等到有朝一日我把將家踩在腳下的時候,我再幹這件事情的話——大家的掌聲才會更加熱烈一些吧?把將家給踩在腳下,這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聽起來有些艱難,可是,當初我面對將軍令的時候,也沒有人覺得我有任何勝算——”
先生看著方炎,說道:“所以,做燕子塢的先生吧,我可以幫你——”
“你又想來忽悠我了。”
“——”——
客走主人安。
院門關閉之後,將惜福老爺子端著茶杯哼著小曲朝著後院走過去。
每天晚上的時候,他都要給自己種的那些花花草草澆一次水。這件事情一定要他自己幹,其它人都不許幫忙。
將惜福把茶杯放在葡萄藤下面的石桌之上,然後提著花灑去給苗圃裡面的三角梅澆水。
一身白衣的將軍行站在身後,笑著說道:“我在書房都聞到餃子香味,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當時都想讓母虎給我送一碗進去,又怕被客人給看到笑話——那小子還真是運氣,能夠吃上爺爺親手包得餃子。”
將軍行轉身看著陰暗角落裡面的母虎,說道:“爺爺包得韭菜餃子還有沒有?要是有的話,讓廚房趕緊給我下一碗——下一大碗。要是沒有了的話,給我盛一碗餃子湯過來。至少讓我先解解饞。”
母虎輕笑,說道:“知道大少喜歡吃這個,我特別讓廚房給你留了一碗——現在應該已經下好了吧?我去給你端過來。”
將軍行一臉滿足的模樣,說道:“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