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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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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福煦路戒備森嚴,如臨大敵。杜公館人進人出,神秘緊張,炸彈來源終於查了個明白。原來,又是上海赫赫有名的殺人王,職業兇手,刺宋案幕後主角王亞樵,激於義憤,乾的好事。

王亞樵在上海時而是闊佬,時而當癟三(衣癟、肚癟、住癟、幾同窶人子也),當他「床頭黃金盡,壯士無顏色」,朋友倒跟了一大群。不得開交的時候。也曾託缽杜門,請杜月笙幫過錢忙。但是他旣不在清。又不在洪,今朝革命,明日反動,沒有人摸得清他的底細,卻彷佛他背後總有點政治關係,尤其此人心黑手辣,行動飄忽,膽大包身,天不怕來地不怕。杜月笙有廣大的群眾力量,王亞樵則有隨時可以為他賣命,斧鉞在所不避的死黨,因此之故,

連杜月笙對這個亡命之徒,都要忌憚三分。

迫不得已,派人去跟他講斤頭,倒要問個明白:這麼樣窮兇極惡,究竟意下如何?王亞樵的回答非常漂亮:我這麼做,不為什麼,祇因為張學良是國家民族的罪人,我是中華民國的國民,我要對他加以制裁。

就在找到炸彈來路,往返交涉談判的期間,張學良得到了訊息,他問明白王亞樵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因之十分驚恐。他請來杜月笙,挽他出面調解,他並且提出,如果王亞樵的那個組織;需要活動經費,他願意盡力幫忙,予以接濟。

杜月笙笑了笑說:

「請少帥放心,我老早就在派人跟他們講斤頭了。卽使要花點錢化解,你是我的客人,一切就該歸我,我斷乎不會使你破費。」

然而,症桔在於再多的錢也解決不了問題,王亞樵鄭重宣告,他此舉是為國家民族大義,立誓分文不取。他請杜月笙轉達張學良,提出三項條件:

一、馬上回到北方,重整兵馬,和日人決一死戰

二、如不能戰,請返東北,自殺以謝國人。

三、旣不願戰,也不肯死。那麼,請將全部財產交出,購買軍火。並且接濟關外的義勇軍。

三條路,他請張學良擇一而行,否則的話,他的第二顆炸彈就要摜下來了。

杜月笙代表張學良答覆,他說這樣不行,你們不能逼人太甚。張學良果若有罪,國家自有法律,你要私人採取行動,張學良是我杜某人的客人,我有保護之責,義不容辭,那麼我們便以私人對私人,行動對行動,你若傷了張學良的一根汗毛,我必將盡起上海清洪兩幫弟兄,管教你的徒子徒孫,一個也活不了。

攤了牌了,王亞樵開始軟化,三項條件合而為一:請張學良限期離開上海,以免他大言炎炎,話已出口而收不回頭,在外面混世界的講究言出必行,逼急了唯有性命相拼。杜月笙又叫人去說:你放心吧,張學良在委員長的教誨之下,已經在發奮振作,洗心革面了,他現在正請上海療養院的美國醫生米勒(HrryWillsMiller)戒毒。戒毒完成,最多不出一個月他卽將出洋考察,上海這個是非之地,十里洋場,他已沒有興趣再住下去。

張學良是東北王張作霖的長子,張作霖崛起草莽,胸懷大志,為人機智深沉,勇敢坦率,他一心要張學良繼承他的事業,而張學良則比較富於文人氣質,他在他父親的手下當旅長,目睹戰爭殘酷,殺人如麻,內心惶懼不安,於是開始吸食鴉片,藉求麻醉。由於他的性格恣放,無法剋制自已,他的煙癮越來越深,並且由鴉片而嗎啡,自服食到打針,他到上海的時候,幾乎每隔一個短時間,便得注射一針毒劑。他曾捲起自己的衣袖褲腳給杜月笙看,胳臂腿上,打針的瘢痕累累,肌肉鐵硬,有些地方連鋼針也戳不進去。連杜月笙見了,都不禁為之駭然,他把自己力戒鴉片,如今毒癮漸去,身體恢復健康的經過,告訴張學良。希望他也能仿效而行,下定決心,把他這痛苦難熬的煙毒,澈底清除。

張學良聽後,頗為動心。宋子文、吳錢城都是很愛護張學良的朋友,利用此一機會,苦苦勸促,於是由張學良自己報告委員長,決心戒菸,然後出國考察、休養,不久,張學長的澳籍好友兼顧問端納(W。H。Donld),便專誠拜訪上海療養院院長,美籍醫師米勒,正式請他替張少帥戒毒。

王亞樵得到杜月笙的最後答覆,他狡獪的不予置答,而對於張學良的「戒毒遠行」,採取密切注視的觀望態度。這一來,便使杜月笙相當的緊張、忙碌,他一面督促米勒醫生,克服一切困難,加速完成張學良的戒菸工作;此外,他還得加強福煦路一八一號的警衛並且嚴密監視王亞樵的黨羽,以免偶一不慎,釀成嚴重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