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睫眨了一瞬,眼眸翕合間,慕陽淡淡道:“侯爺,你如果禁慾太久,我可以給你去找個妓子,沒必要隨便發情。”
季昀承的手指一僵。
慕陽抬手,把季昀承的手指掰開,面無表情理了理衣襟站直身:“侯爺,下官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如果您下次還想戲弄我,下官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她的語氣冷凝,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背後莫名一寒,心情也跟著壞了起來,季昀承斜靠回榻上,語帶譏誚道:“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麼心情不好?”
“下官的私事侯爺也有興趣關心麼?”
雖是問句,慕陽卻壓根沒等季昀承回答,甩袖便走。
私事……
季昀承咀嚼著這兩個字,神色瞬間極冷。
蕭騰的事情,算作你的私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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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昀承在封地上如何玩樂都與她無關,現下卻是在她的府裡,慕陽本就討厭這種笙歌豔舞的靡靡之音,季昀承又在這種時候惹她,無疑火上澆油。
一連幾日,慕陽都以工作為由,留在禮部。
好在禮部除了辦公之地,也有可供休憩的場所,也方便了她繼續查典籍,除此之外,她也讓杜昱幫她留意,只是魂魄重生這種事到底太過詭異,更何況還是回到過去,慕陽說的含糊,只說讓杜昱打聽有沒有什麼秘術巫術,或者荒誕詭異的事情發生……說到底她還是不信任杜昱,畢竟能走到這一步,與那多出來的十年記憶委實關係不小,除非事情已經嚴重到超過她的預料,否則她不打算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在此期間,慕陽受長公主之命,去看了兩次蕭騰,說是去看蕭騰,不如說是去勸他乖乖就範。
蕭騰終於開始喝藥,可對長公主還是那副不假辭色的模樣。
慕陽知道自己的耐心與底線有多深,雖然沒有林葉笙的事情刺激,可她也等不了多久,皇家公主的處事風格向來如此……想要就去奪取。
這其實是件挺可悲的事情,她愛上了蕭騰,卻不懂得如何去愛。
從沒有人教過她,深深宮闕,向來只有對父皇百依百順祈求憐愛的妃嬪,沒有人去質疑為什麼她們會喜歡上父皇,下位者對上位者的畏懼以及侍候,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可惜這不是蕭騰所認同的觀念。
慕陽不願明說,只是點到為止的暗示,蕭騰卻在榻上輕咳笑道:“林師弟,你不用說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向權勢低頭、奴顏婢膝、違心逢迎……我做不到。”
慕陽忽然想起陰冷牢獄中,李意的話。
——奸佞之臣,人盡誅之,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所以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沒有關係麼……真是傻,明明只要稍稍變通就可以讓一切安然過去,卻非要選擇更加艱難更加困苦的堅持,可……也有些叫人肅然起敬。
見此,慕陽不再勸蕭騰,因為……顯然那毫無意義。
自己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方式,於是,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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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流水而過。
再次發生劇痛時慕陽已不再如前兩次慌亂。
在剛察覺有些不對,她就丟下手中書冊,拔腿朝著祭司殿跑去,只可惜還未跑到,那陣痛楚就已經霎時襲來,瞬間單膝跪倒在地,心口劇痛,身體跟著震顫,只是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慕陽咬牙掙扎著,往前挪了幾步,手輕輕敲在殿門上,便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
悠然轉醒時,當先嗅到了幾分淡淡竹香,味道極清冽。
“醒了?”
清清冷冷的聲音幾乎不用分辨,慕陽稍微活動了手腳,從竹榻上下來,輕輕按著額:“多謝祭司大人相救。”
空曠的殿宇裡,祭司大人仍然在削著竹節。
慕陽四下一看,幾乎可以確定,這是她曾經來過的那個,竹殿。
“我沒有救你。”放下一根已經削的已經渾然天成的竹節,祭司大人又補充道,“最多是緩解。”
“但還是多謝了。”
“以後……不要抵抗,會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