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一個標準,貝勒貝子又是另外的標準。甭管你是喜歡古玩字畫還是旁的什麼,自個兒買去,這年頭; 你想當官都能花錢捐一個,普天之下還有拿錢辦不成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銀票面額不夠。
胤禟前腳給人送完票子,後腳就讓康熙訓了一頓。大概是說你自己已經是棵救不回來的歪脖子樹,你自甘墮落不打緊,別把三個小的帶壞。
“本來就不見得有多好,還用我帶?”
他嘴上一禿嚕就蹦出這麼句,同時迎面飛來一支兔毫筆,胤禟閃避不及,筆尖就戳他臉上,順便勾出一道墨跡。胤禟順手一抹,抹完滿手黑。
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梁九功低垂著頭,儘可能忍住不笑,看他這鳥樣康熙也樂了:“往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那可是你親兒子!怎麼就不好了?”
胤禟撇撇嘴:“皇阿瑪您哪來的自信嫌棄我呢?我不也是您的親兒子?”
……
面對胤禟的質疑,康熙只想說一句:
沒愛過,不稀罕,不想承認。
得這麼個兒子,別說稀罕,能忍住不嫌棄都是氣性好的,看看他整天干的什麼事?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趕緊吩咐底下打熱水拿香胰子給九爺梳洗。熱水送來之後,胤禟移步去外間收拾一番,將臉上的墨跡洗乾淨了,又搓了一遍手,擦乾水珠他才回去裡頭。他蟒袍上也滾了一筆,不過無妨,御筆賜的端得叫一個好意境。
他去梳洗這會兒,康熙接著寫了幾筆,聽見有腳步聲,抬眼一看——
是胤禟收拾妥帖進來了。
康熙遂問:“準備何時回工部?”
“急什麼?先等寶珠生下這胎。”
聽得這話,康熙又想扔筆,他艱難的忍住了:“堂堂八尺男兒你有臉說這種話?”
胤禟滿是無辜朝他爹看去:“我也不全是為自己,這不是為了大清朝?不把寶珠照看好,天老爺鬧氣脾氣來您別宣我進宮。”
真別說,胤禟一句話就抄了他爹的後路,康熙胸悶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你學學老十,去工部待著喝茶也好,打瞌睡朕也不管你!”
“不然你上午去中午回來,這樣總行?”
胤禟真想說何必自欺欺人?
兒子太能耐當爹的頭疼,我都願意放縱自己自甘墮落您還揪著不放呢?
就讓我不務正業去吧!
我寧可花時間陪福晉吃飯睡覺,也不想去工部同老十一道喝茶。
胤禟在心裡一番吶喊,話到嘴邊變成了:“您要是頂不住壓力我有個主意,我這會兒就拂袖而去,您趕緊寫一道聖旨發我府上去,說‘吾之第九子胤禟素日偷奸耍滑驕奢淫逸……’就比照當初削大哥那樣,好好削兒子一頓,先撤掉這個郡王爵,再禁足一年半載的,這樣我就能光明正大在府上陪福晉,您不用聽那些流言蜚語,八哥心裡也能舒坦些,省得每回見面聽那些陰陽怪氣的!”
康熙嘆一口氣:“老八不明各中真相,心中惱火也情有可原。”
“皇阿瑪所言極是,可咱也沒法同八哥解釋清楚,還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照兒子看來使八哥不平的就是我這郡王爵,撤了一了百了。”
說著他還倒起苦水來:“自打月初聖旨發下,我府上門檻讓登門送禮的磨平了幾寸,人家誠心誠意備了賀禮送來,不收也不是,收吧福晉就受累了。哪怕負責登記入庫的是府中奴才,她這女主人能不掌眼?前些時候好不容易養出點肉,這才多久?又給清減回去了,我這個做相公的看了可真心疼。”
……
心疼是吧?
你咋不心疼心疼你爹呢?
膝下有這麼個兒子已經很讓人懷疑人生,還不安分,還見天搞事。
給你做福晉是上輩子修來的,給你當爹是八輩子欠下的債!
康熙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你說升就升,你說降就降,封賞的聖旨是兒戲嗎?”
“那就禁足好了,先禁八個月怎麼樣?”
康熙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
“見了你五臟六腑都疼!”
“滾!趕緊滾!”
胤禟多聽話呢,領皇命說滾就滾,眨眼之間就從殿內退出去了。
他這一路走得瀟瀟灑灑,回府之後果然有聖旨追出來。康熙也沒辦法,他不想採納胤禟的建議,卻沒有更好的法子,總不能就用福晉懷孕這個理由讓他在府裡陪富察氏半年一年吧?你要是不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