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知道蘇絨出現,他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垂下眼瞼。蘇絨才看清,他的右手上纏著紗布,似乎受傷了。
蘇絨小跑著過去:“你受傷了?”抓起他的手。刑湛卻強硬地掙開,不說話,也不抬頭。“刑湛?”蘇絨在他身邊坐下。
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冷冽的氣息,蘇絨覺得刑湛的情緒似乎不好。“刑湛?”蘇絨又喚了一聲,伸手想要摸他的臉。
刑湛抬手一擋,轉頭看著她。情緒莫名的眼神,讓蘇絨看著害怕,更加心疼。他突然伸出右手,扣住蘇絨的的後腦勺,將她拉進。毫不猶豫地壓上她的唇。
蘇絨慌亂地掙扎,只是少許,便安靜下來,伸手環上刑湛的腰。刑湛能感覺到蘇絨平靜下來,吻也從粗暴慢慢變得溫柔,卻依舊強勢。
直到有腳步聲打破走廊的寧靜,刑湛才不舍地放開她。孟璟瀾尷尬地咳嗽一聲:“來的不是時候。”蘇絨臉紅,刑湛將她攬進懷裡。
“這是刑湛的藥,都是些消炎的,按時吃,傷口不要碰水,每週複查一次。”孟璟瀾負責任地交代。
刑湛突然開口:“知道了,哥。”孟璟瀾眉頭一挑,高興地離開。蘇絨抬頭去看刑湛的表情,還是冷冷冰冰的,擰著的眉頭卻舒展開來。
“蘇絨…”刑湛伸出左手握住蘇絨放在膝蓋上的一雙小手。“怎麼會出車禍呢?”蘇絨心疼著埋怨。
“蘇絨。”他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加重,像是控制不住。“在呢。”蘇絨好脾氣地應下。“蘇絨…你別離開我。”熟悉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異常脆弱。
“我不走。”刑湛將腦袋埋進蘇絨的懷裡,蘇絨抱著他,輕輕地來回蹭他的頭髮。“蘇絨,你和他有這麼多過去,有這麼多值得回憶的東西,有這麼多難以忘懷的記憶。”他的聲音抖得厲害。
蘇絨心頭一跳,臉頰貼在他的頭頂,沒有吭聲。“可是我們之間唯一的那段記憶都這麼不堪,我們甚至都不願意再提起。蘇絨,我害怕。”他的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腰。
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薄弱,薄弱到從來只能看清他單方面的愛戀,他不怕付出,但惶恐沒有任何回應。
“你有什麼可害怕的?”蘇絨嗔怪,卻到底是因為他的一言一行而心疼了。“我害怕,你會反悔。”他這話把蘇絨逗笑了。
蘇絨忍著笑,繃著臉:“我們可是領了證的,受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保護的。再不行,你回去就把結婚證藏起來,離婚是…”蘇絨調侃的話還沒說完,刑湛就截了她的話:“沒有離婚!”
“恩,我保守著呢,婚都結了,也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就怕你反悔。”蘇絨眉頭一挑。
本來大好的心情,卻被刑湛一句話說得差點吐血:“我也湊活著過完這輩子吧。”配上刑湛特有的冷然表情,蘇絨惱得直想要抽他。
受傷的是手,車是開不了了,兩人坐在計程車的後排,刑湛一直拉著蘇絨的手。蘇絨時不時關注一下他受傷的右手。
蘇絨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病歷上寫的傷情。“刑湛,粉碎性骨折,得多嚴重啊!”蘇絨驚詫。
“還好。”醫生說這手以後肯定沒有過去靈活,但是吃飯寫字應該不是問題。氣得孟璟瀾差點當場把醫生給滅了。
那個時候心裡頭失落到了極點,卻不是因為傷情,而是…姜涵的每一句話,都鋒利得像劍一樣,直刺他心臟。他聽著聽著,彷彿覺得與他生活著的蘇絨根本不是真實的,唯有姜涵口中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她。
她的一切姜涵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蘇絨緊張時摸鼻子,不高興時揉眼角,開心時眼珠子亂轉,每一個細節他都知道。
他真的害怕,敵不過歲月,敵不過習慣,蘇絨最後還是會選擇不需要磨合的姜涵。那時他心慌意亂,而姜涵喝了酒,搶奪方向盤的時候,車衝破了護欄滑下山坡。
氣囊開啟得很及時,可是車頭嚴重變形,姜涵被卡住,壓斷了三根肋骨,有一根骨頭戳破了部分肺部,才會這麼嚴重。
他的手,也是因為去護姜涵而骨折。看著姜涵被抬上救護車,刑湛那麼害怕,害怕蘇絨責怪他,害怕蘇絨真的就這樣回到姜涵身邊照顧他,順理成章地離開自己。
“想什麼呢?”蘇絨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刑湛回過神。他有潔癖,自然受不了那股不知混合了多少藥劑的空氣。
“那就去洗澡啊!”蘇絨繼續往醫藥箱裡放藥,刑湛這小身板太不濟了,不吃飯光吃藥都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