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心裡像是有千萬只螞蟻爬過似的,腦子飛快的轉著,何韻婷舀出了手機拍了兩張照片,一點點兒靜悄悄的退了出去,生怕吵醒了床上睡熟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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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萬物之祖,始於混沌。
歸齊覺得自己身子很輕,像一縷幽魂一樣胡亂的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攪和在這一片混沌裡,被這一團團的黑色漩渦吸進這個,又被撞出那個。
救命!救命!
在混沌之中,撞來撞去,就在他恐懼不已之時,整個人被拋到了地上。
只見巨大的草原一片青黑,赤紅的火苗就那麼一竄一竄的舔著鍋底,大黑鍋裡的紅色血漿滾著。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小心翼翼的走到鍋前去看,一點點兒的探著頭兒,鮮紅鮮紅的沸騰的血泡兒就像是一隻紅龍,張牙舞爪的想要吞噬他一般,嚇得他踉蹌的坐在地上,身子卻像是灌了鉛,無論他怎麼撲騰也沒辦法動。
就那麼看著那火越燒越旺,熱血越滾越沸,他怕,他怕的大叫。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就在這時,他看見不遠處一個模糊的影子朝他走過來,他開始像個孩子似的張開雙臂的哭嚎。
救命!爸救我!爸!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他要抱到影子的時候,忽的——
嘭!
一聲巨響,那沸騰的鍋忽的爆炸,那滾燙的血濺的他全身都是,血模糊了他的雙眼,他什麼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捂著眼睛,大叫!
爸!救命!
我好疼!我好疼!
“啊!”
低吼了一聲,男人從噩夢中驚醒,猛的坐起身,捂著胸口穩著急促的呼吸和過快的心跳。
深呼吸,深呼吸
漸漸的從這個做了十幾年的夢境中抽離出來到現實,歸齊抹了把滿頭的汗,才發現頭好暈,疼的像是要炸開似地,口乾舌燥的,腦袋混漿漿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習慣的伸手去床頭櫃抓眼鏡兒,卻沒有抓到預想中的金屬小架兒,反而手下的軟滑觸感讓昏沉沉的他一陣激靈。
是冷暖。
屋內沒有開燈,很昏,很暗,況且沒帶眼鏡兒的歸齊視線很模糊,可那媚氣的小臉兒儘管只有輪廓,他還是認得清楚。
怎麼回事兒?
呃頭很疼
用力的搖了搖頭,男人試圖從眩暈中抽出清醒,歸齊使勁兒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著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點意識。
他記得自己從酒店出來,就一路跟著冷暖的計程車,一直跟到這個小區,她舀了好多盒子藥急匆匆的上了樓,他有點兒不放心的追上了樓
然後三樓的一戶房門半掩,磕磕碰碰的聲音有點兒奇怪,莫名的他覺得不對勁兒,順著門縫看進去,竟看見癱軟在地的冷暖
他踢門進去,進屋兒就一腳踹飛了那個舀著冷暖包兒裡錢的男人,暴打了他一頓,把包兒又搶了回來抱起女人要走,臨走前還踢了幾腳那個男人,可卻沒想到後脖頸一陣刺痛,後面的事兒就想不起來了
那個男人是誰?為劫財?
不對,這個人冷暖一定認識,不然她不會來這兒。
看來一切的答案都得等身邊兒的女人醒過來再說了。
“暖暖。”
“暖暖。”
伸手摸著點著了床頭的小檯燈,歸齊輕拍著身邊兒女人的臉,擔心的看著雖然熟睡卻臉色有點兒發白的她。
“冷暖,你醒醒。”
“冷暖!”
連連喚了幾聲兒,女人卻都沒有醒的意思,男人伸手兒探了探她的體溫,雖然有些低卻也還在正常範圍內,呼吸也沒有紊亂的不規則。
這些吸入乙醚後的不良反應都沒有,那估摸著量也不算大,睡過一會兒應該就會醒了,歸齊索性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他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他自己。
冷暖睡著,可是他醒著。
他沒戴眼鏡兒,看不清楚,可他感受的清楚。
那個跟他零距離貼著的女人,他感受不到一絲兒的布絲兒,緊貼在一起的面板異常溫熱,女人那如凝脂般的觸感,就那麼肆無忌憚的貼合在他的肌肉上,那種觸感美好到輕而易舉就點著了他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火兒。
雖然他頭疼欲裂,可他知道身邊的人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