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不及了,你趕緊去找個可以上網列印的地方,開我的郵箱,我備份了一組附件在草稿箱裡,你馬上列印出來!”
心月領命而去,拿回補充材料的時候,宣講會已經開始了幾分鐘。心月身不由己地被人力資源經理推著往臺上走去,她一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章允超身後,試圖悄悄把材料遞給他了事。
一切原本無驚無險,畢竟章允超正在演講當中,餘光瞄到遞過來的紙頁時,按理說不著痕跡地迅速接過就好。豈料章允超就是有那麼一種從容不迫的風度,他竟施施然回過頭來,望著心月的眼睛道了聲“謝謝”。
緊接著的是長達5秒鐘的靜場。
靜場結束的時候,心月已經在臺下,正往人群裡隱沒而去。她這回倒沒再產生任何需要打氣才能說服自己繼續留在“睿超國際”的念頭。
這就是了,狹路相逢,更難堪的人應該是他不是嗎?憑什麼要她如履薄冰?
☆、3
這天晚上,心月謝絕了欣悅的邀請。她想一個人待著,特別是睡覺的時候。
因為她知道自己必會失眠。
躺在床上,她以為自己會要麼怨念深重,要麼滿心刻薄的諷刺,不料反覆想起的卻是第一次見到江攸明時的情景。
那年她15歲,上高一,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光景。如果換成現在見到江攸明,她打賭自己不會喜歡那樣的男人,看起來那麼狂傲,簡直有些不可一世,帥又怎麼樣?氣質上的可惡可以把相貌上的魅力完全抵消。
可當時不一樣。她雖然沒有對江攸明一見鍾情,卻並不反感他。在女同學們興奮的低聲討論中,她也不能免俗地小小幻想了一下——
假如被這樣的男生喜歡上,真的很能滿足虛榮心耶!
不過當時的心月也只是這麼隨便想想而已,她不會把這些想法拓展到更深的程度,因為那麼多年裡,她始終是全年級公認的最純潔的小女孩。
心月從小學開始就是無可爭議的校花,而且她不是那種學生中更為典型的清純美少女。她極其豔麗,一雙大眼睛如同兩汪倒映著一派奼紫嫣紅的水澤,許多人都表示不能和她對視超過兩秒鐘,否則就會有一種被電到受不了的感覺;豐厚的唇瓣不但形狀姣美,而且天生唇色嫣紅,左邊嘴角上綴著一粒淺棕色的痣。聽起來似乎不雅,然而看過的人都會覺得,就是這粒痣,越發點亮了她的嘴唇,使得她的性感之中多了一分鮮靈靈的活色生香。
當然,有些話,旁人是不便說出來的,直到心月和江攸明在一起之後,才知道了男生們對於她這顆痣的心聲:“它老在那兒撩撥著人,惹得人心裡亂糟糟的,什麼也想不了,只想狠狠親一口!”
因為豔色太濃,每次文藝演出,心月反而是最不上妝的一個。所謂增一分則過,減一分也不淡,大約只能用來形容她。她的面板也是天然的細膩白皙,半分瑕疵也無,所以就連遮瑕也無從下手,每次一旦上了裝飾,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會給人冗餘累贅、過猶不及的觀感。
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就常常有男生騷擾心月,最麻煩的是隔壁的初中生,會跑到她們班教室外大聲喊“江心月,江心月”,待老師聞聲追出,他們又已跑得蹤影全無。因為這樣,心月始終被家長和老師管得極嚴,彷彿從一開始就被作了“有罪推論”,她在不斷受到耳提面命的同時,也被嚴密同各種與兩…性關係有關的資訊隔絕開來,從文學影視再到聽覺藝術,無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個年齡的孩子還不知道,單純並不等於無知,然而大人卻往往將無知作為單純的前提,以為這樣就能確保萬無一失。
心月也一直是很聽話的孩子,大人說那些東西是會害死她的毒草,她也就乖乖地敬而遠之。對於這種狀況,她不但未有不滿,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驕傲。這種心理或許和她的同學們是一致的。大家都覺得像她這樣豔色傾城的女孩,偏偏又是一張白紙,這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反差,玩味起來更加有趣。
或許在男生們心目中,她這樣也好,遲遲沒有開竅,那麼也就誰都不會屬於,反正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能輪得到自己,那麼輪不到別人也是好的。
而在女生們看來,她永遠不來參與競爭當然就最好了,為什麼要讓她懂得那些男女之間美妙的事情?
所以,在心月遇見江攸明的時候,2000年後的15歲女孩居然還完全不清楚兩…性之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同學們私下裡聚在一起談論成人電影的時候,她在旁邊不小心聽到,大驚失色地為了女人竟然會流血而半信半疑,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