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以驚歎號為註腳的“哇”字,倘無法形容完範小余心中的震撼!而且,在此刻看過雲淨初一個時辰後,依然無法回神!如果她要是一株牡丹,恐怕會立即慚愧地垂下高傲身段,早早化為春泥,免得丟人現眼吧?
此刻,兩名男子在練功房吐納打坐,切磋武藝什麼的;而範小余便挑開門鎖,又跑來凌霄浣看著大美人發呆。
那朱追闊當真是將人給瞧扁了,欺人太甚,居然認為小小一道“千巧鎖”可以關住她?她連“作案工具”都不必,拿下一根髮簪,一下子就搞定。當她是三腳貓呀?武功她不敢自誇,偷功則是無人可比哩。嘖!
“雲姐姐,你目不能視,平日能作什麼消遣呢?”範小余雖然可惜她失明,但因人各有命,有失必有得,無須太過說悲記愁,因此她的問話並沒有忌諱與刻意的小心。
雲淨初托住香腮,午膳過後,她一直坐在視窗讓春風與細雨逸入,沒有刻意去做些什麼,有客人來,好;沒有人來,也行。因為失明,她更能體會天地萬物,節氣轉換的神奇,常是凝神以全身感官去領受。
“你們目能視,當是認為我定有不便。可,打我解事以來,日子便是這般了。
遺憾難免,但失明人也有失明人過日子的方式,撫琴、吹笛、聽人誦詩、聞鳥啾啼……多著呢!“
“難怪你身上有難以一見的安定閒雅特質。因為你知足與容易感恩,並且珍惜自己尚有的。”範小余傾近她,聲音轉小:“那韓老大還真是配不上你。”韓霄太滄桑、太世故、太冷漠,即使有情,也會激烈到傷人的地步。
“範姑娘,別這麼說,他娶我才是委屈了。”為什麼許多人都這麼說呢?在他們眼中,韓霄為何不好?
範小余住了嘴,明白自己多事僭越了。人家夫妻如何,幹她底事?既使有不平也該藏在心底。
“你好美,美到讓人生怕你會受傷害。”
雲淨初搖頭:“在事情未發生時,又怎能斷言我會承受不住?”會讓她無法承受的,只怕是韓霄對她產生厭倦的那一天吧?再度輕搖螓苜,擺開擾人的思緒道:“範姑娘想必是才貌兼備,才會令追闊動心吧?”
呀!差點忘了,她原本準備逃亡的,但此刻有狀可告,豈有不告的道理?!吃午膳時因為朱追闊以手勁威脅她,讓她無法暢所欲言,此刻她偏要說個過癮。
“動心?動他個大頭鬼!我是教他給擄來的!憑什麼我‘不小心’拿了他的玉佩,就得當他的妻子?那如果今天他的玉佩是教一個乞丐撿了去,那他是否也要娶個乞丐回家?我好不容易才學成下山,當然要闖出一個局面才不枉我爺爺調教我十七年,對不對,雲姐姐?至於才貌問題,原本我是自認不差啦,但那些‘不差’在見到你之後就”差差“了,所以此刻我根本是一無可取,因此你更要相信,那個朱追闊根本有問題。”痛快叫完之後,雖然有點口渴,但過癮極了!
“喝茶嗎?”
一杯茶水遞了過來,好體貼哦!
“多謝!我正渴呢!”咕嚕一灌到底。
直到看到遞茶人正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大蠻夷後,她才一口水噴了出來;要不是韓霄抱妻子閃得快,雲淨初鐵定逃不過茶水的射程。
“你要死啦!站在人家身後算什麼君子!”範小余大吼。
朱追闊又將她“吊”回手臂上:“我看上你。”
咦?!表白呢!她一楞一楞的,臉蛋也漸漸紅了。
“嗯?”
“所以我承認自己眼光果然有問題。”
不待小佳人回神哇哇大叫大吼!朱追闊揚著笑聲扛佳人而去也韓霄將妻子抱向臥房,放她坐在拱形視窗前的躺椅上,轉身拿了件披風為她添上。然後摟她靠在懷中,共同聽雨。
“我想再過數日,霽會回來。”
“表哥?那他會帶回表嫂吧?”她天真地問,至今依然深深認為韓霽逃婚是為了一名女子。
韓霄淡笑,一手貼在她頰上輕撫。
她感覺到他的笑,不明白地問:“怎麼了?”
“或許。”
他的回答令人摸不清頭緒,她抬手覆於他手背上。
“什麼?”
韓霄氣息拂於她耳鬢:“他會回來,也許也會帶回一名佳人,但那並非我們的重點。”他聲音更為低沉:“我們可以離去了,淨初,希望這對你而言會是個好訊息。”
她震動了下,憂慮佔據了心頭,沒有說出任何抗拒的話。他總有一天會認知到帶地出去是件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