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半響才嘟囔道:“又不是光為俺的事情,不是還有俺大哥的事情嗎?”
“死丫頭……敢跟俺頂嘴了,小心俺拿鞋底子抽你。”
“娘,你們回來了?”藍秀兒的大哥藍栓子笑吟吟的從屋外晃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個和藍秀兒年紀相仿的少年,長的眉清目秀的,和藍秀兒極像。他是藍秀兒的龍鳳胎哥哥藍大山,只比藍秀兒大了一刻鐘。
“秀兒咋了?咋撅著個嘴?誰惹著你了?”藍栓子見屋裡氣氛不對,心裡隱隱覺得不好,一時也皺起了眉頭:“娘,事情是不是沒有辦成?秀兒的事情人家沒答應?”
一提這個,藍秀兒登時眼淚婆娑的哭了起來,心裡頭又是不甘又是羞憤,啞著嗓子道:“那小蹄子壓根就不是高家夫人什麼重要的親戚,根本就說不上話,還幫個屁啊!可不就黃了。俺進不了一品繡坊,俺……俺不想活了。”
藍栓子的臉色頓時黑沉了下來,聽藍秀兒說的話,看來這銀子也是沒借到。沒借到銀子,他還咋娶媳婦?
二喜媳婦見兒子黑了臉,臉上悻悻的,心裡也不好受,開口勸道:“栓子,銀子的事情,咱們慢慢再想辦法。那死蹄子沒有銀子,她花的還是朝那個什麼錢媽媽借來的呢!”
藍栓子的手指捏的嘎嘎作響,他都十九了,村裡頭十九的大小夥子早都成家立業了,有的都抱上了大胖小子,偏他一直沒人給說媒。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嫁給他了,家裡卻又拿不出銀子來,叫他如何能不窩火。
“娘,反正俺不管,這媳婦俺就是要娶。俺這些年在外頭打短工,零零碎碎少說也存了有五六兩銀子了吧!你給俺拿出來。俺再去找人借點,湊吧湊吧,沒準也就夠了。”藍栓子挑眉伸著手,管二喜媳婦要他賺來的銀子。
兒大不由娘,自古都是如此。
二喜媳婦見藍栓子伸手管她要銀子,氣的也立時憋紅了臉,指著藍栓子的鼻子罵道:“你個黑了心肝的,現在又朝老孃要錢,你的錢不都給你蓋了新房了嗎?哪裡還有錢?”
半年前,藍二喜才在後院給藍栓子蓋了一院子新房,為的就是給他娶媳婦。蓋房子幾乎已經花光了籃家所以的積蓄,為此還欠了一屁股的帳,到現在都沒還上呢!
“是啊!大哥。娘說的沒錯,咱家那裡還有錢,可不都蓋了房子了嗎!”藍大山依著案板,低著頭悶悶的說了一句,心裡頭有些不願意,錢都給了大哥了,他將來怎麼辦?媳婦還娶不娶了?
“大哥,不是俺這當妹妹的多嘴,那王家姑娘有啥好的?哪那裡就能值上二十兩銀子了?她又不是金子做的。”藍秀兒撇了撇嘴,一臉的不願意:“俺看你還是退了親,讓咱娘好好再給你尋摸一門好的。”
藍秀兒抹了眼淚,為了給她大哥娶媳婦,她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敢買過。
藍栓子冷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一眼藍秀兒,嘴裡嚷嚷道:“你個毛丫頭,懂個屁,俺是你大哥,還輪不到你說話呢。反正俺就是看上她了,說啥俺都要娶了她”頓了頓,他又瞅了他娘,猶豫道:“實在不行,俺就去借印子錢,反正俺年輕呢!三年五載的俺慢慢還。”
語畢,藍栓子急忙避開了他孃的眼睛,不敢去看。
這印子錢可是高利貸,驢打滾的翻倍,借錢就等於借命。
“你個兔崽子,借印子錢?那可是驢打滾的利錢,你也敢借?俺看你這翅膀硬了,膽兒是也忒大了。”門口又進來了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身穿一聲黑色夾襖,上面打著幾個補丁。老頭頭髮有些花白,但精神卻十分的好,兩個臉蛋子紅撲撲的,眉眼裡閃著一絲怒氣。
“爹。”二喜媳婦斂了臉色,忙叫了一聲。
“爺。”籃家兄妹三人也齊齊的喊了一句。
來人正是藍家的掌事人藍貴生,藍貴生當年確實和高香寒的父親一起打過仗,只是後來戰事緊張的時候,他當了逃兵,一直躲在楓山村裡種田。所以這些年來,村裡的人也都瞧不起他,私底下更是叫他藍跑跑,讓他很是抬不起來頭來做人。
藍二喜是他的小兒子,大兒子藍大喜前兩年上山獵熊,被熊瞎子拍死了,留下了個孤兒寡母,一直也是靠著種田為生。好在藍大喜的媳婦是個脾性兒好的,沒有多少么蛾子,孫子藍根子也是個孝順的孩子,倒是省了他許多事情。
只有這老二一家子不得消停,三天五天的就要鬧出點事情來,鬧得他也心煩。
藍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直直的瞅著二喜媳婦,不悅道:“老二家的,栓子都要去借印子錢了,你咋不管管,就由著孩子瞎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