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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正在憑欄遠眺,聽到嘆息聲後,轉頭看向她:“怎麼了?”

容娡搖搖頭,抬手將被風吹亂的鬢髮挽到耳後,輕聲道,“方才瞥見岸邊有一個攤販,似乎是賣甜酪的,說起甜酪……到冀州後,我還未曾好好嘗過。”

她只是,在看見那攤販時,忽然憶起,昨日她買甜酪時,還想著回去後,帶一份給謝玹嘗一嘗,怎料陰差陽錯,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到如此決絕的地步。

崔讓塵自然無法得知她心中所想:“不打緊,清河亦有賣甜酪的地方,屆時帶你去嘗一嘗。”

容娡收回視線,對他笑了笑,清湛的眸底晃了晃,浮上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嗯。”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那份甜酪了。

直到現在,謝玹仍未帶人追來,想來並未查到她的行蹤。

他那樣的人,竟也會有疏漏的時候麼?

是因為她嗎?

容娡心裡彷彿漲起了一場潮水,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包裹了她的心房,令她久久無法從惆悵中抽身而出。

河道上的船隻漸漸減少,風平浪靜,他們所乘的遊船愈發暢通無阻。

提心吊膽的奔波一宿,強撐到現在,容娡難免有些睏倦,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眼裡泛出淚花。

見狀,崔讓塵催她去歇息。

容娡並未推辭,轉身鑽進船艙,頭一沾枕便睡著了。

只是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許多錯亂的夢。

眼前時而是謝玹帶她去看雪的場景,畫面一轉,倏而變成謝玹用冰冷的鏈條將她鎖在昏暗的室內;時而又是謝玹同她一起嚐了她想買給他的那家甜酪,這一次她品出了甜酪的滋味,是醇香清甜的,只是不知為何,嚥下的最後一口,味道忽然變得又苦又澀,苦的她幾乎想要流淚。

船身顛簸,睡夢中的容娡忍不住蹙起眉頭,似乎沒多久便被一陣嘈雜的聲響驚醒。

容娡還以為是船到岸了,連忙坐起身,眼皮沒由來地突突直跳,彷彿仍未從夢魘中脫身。

她揉了揉眼,緩了一陣,走出船艙檢視外面的情況。

外面的風勢越發大了,水面蕩起層層褶皺,船身搖晃的很劇烈。

容娡踉蹌了一步,扶著木質艙門站穩。

她才露面,尚未看清狀況,身後忽有一隻羽箭驀地破空而來,釘入她身旁不遠處的桅杆上,箭尾嗡鳴一聲,竟是將那根桅杆給生生折斷了!

斷裂的桅杆發出苟延殘喘般的吱呀悲鳴,咣噹一聲,砸到水中。

容娡的髮絲被掀起的風吹得亂舞。

她嚇得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驀地清醒過來。

放眼看去,不知何時,她所乘的遊船附近,圍攏了許多艘戰船。它們星羅棋佈的排列著,將遊船的航線堵截。

那些戰船上的兵衛,披堅執銳,井然有序地站在甲板上,紛紛搭箭拉弓。

無數支羽箭對準船上的人,隨時能將她們射成刺蝟。

渺遠風聲吹著船帆,獵獵作響。

容娡抿了抿唇,看著水面上那些船隻的倒影,意識到什麼,當即僵在原地,喉間發緊,不敢回頭看。

搖漾的水聲裡,屬於謝玹的、溫沉的嗓音,順著風聲清晰地傳入她的耳,竟似乎隱約帶著點冷漠的笑意。

“容姣姣,你想逃去哪兒?”

跳船

北地的春風與江東的很是不同, 實在是稱不上和煦,似乎總是夾雜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涼意。

涼風嗚嗚吹著,吹得水聲嘩嘩, 四周密密麻麻的船帆也被風鼓起,獵獵作響。

無數道帆聲匯在一起, 震得人腦中嗡鳴。

嘈雜聲中, 謝玹徐緩溫沉的嗓音, 卻偏偏極為清晰。以至於容娡一聽到這熟悉的清磁聲線, 心底便漫開一股徹骨的涼意。

不知是因為寒風的吹拂, 還是因為謝玹的話語, 她打了個哆嗦, 宛若被雷劈了般渾身僵直。

日光籠在他們頭頂,天邊卻翻湧著幾抹墨似的烏雲。風勢越發大了,掀起一波波潮溼的氣流,水面上的船隻皆晃動不穩。

兵衛們合力扯著帆索降下船帆。

紛亂的嘩啦聲響起時,載著謝玹的船緩緩駛到容娡面前。

容娡不敢看他,在察覺到那艘船靠近時,便飛快地垂下眼, 只盯著船頭前的銅製獸首看。

風將她身上的紗裙吹拂的宛若雲煙般搖曳, 遊船上護送容娡出行的僕役紛紛看向她, 目光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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