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中取出一張紙條和一把匕首,遞給段飛道:“段大人,那天下官睡得比較晚,快三更了還在書房裡處理公文,突然一聲響,這把匕首穿著紙條釘在下官的桌案上,下官大吃一驚,大叫刺客,驚動了整個後衙四處搜捕,卻找不到刺客一絲蹤跡,下官鎮定下來之後展開紙條一看,將信將疑地帶人前往那家藥鋪,將賀盛等三人抓了回來,當時他們三人便是如此模樣了。”
段飛接過匕首與紙條,匕首沒什麼特殊之處,是隨便幾十個銅板便能在街邊買到的劣質貨,那紙條卻引起了段飛的注意。
紙條上寫著賀盛等三人所在的位置,與鮑星鵬說的完全吻合,不過段飛認真檢視的卻不是紙條的內容,而是紙條的質地以及那人的字跡,甚至墨水的顏色、氣味。
鮑星鵬小心翼翼地說道:“段大人,下官有些好奇,段大人好像對那位俠士很好奇,本案跟他似乎沒什麼關係吧?兇手是賀盛與嶽玉麒、嶽玉麟啊。”
段飛冷目一橫,望著鮑星鵬,淡淡地說道:“鮑大人,請你記住,他們三人不是兇手,那個案子是我辦的,難道我還不清楚嗎?他們非但不是兇手,而且還是英雄,一起浴血殺倭寇的兄弟!鮑大人認定他們是兇手,不知有何證據?”
第〇一九三章 【那一紙的秘密】
鮑星鵬被段飛問住了,他支吾著說道:“他們……我奉命重新審理前任太守辦的案子,於是看到了海安鎮的這個案卷,案卷上說廣丹松是主犯而岳氏兄弟是從犯,我覺得有些可疑,因為岳氏兄弟與廣丹松一個是崆峒派的,一個是華山派的,完全沒有可能勾結在一起嘛,於是我便展開了調查,他們兩兄弟也坦承了自己是兇手的事實,我於是便向刑部申請改判,刑部很快就準了,沒想到行刑前夜有人劫獄,然後的事情段大人都知道了。”
段飛說道:“賀盛劫獄是實,但是你僅憑那個不明來歷的紙條便認為賀盛是海安鎮連環殺人案的主謀?”
鮑星鵬說道:“段大人,賀盛作為他們的師兄,替他們拿主意也是可能的,何況訊問賀盛的時候他承認自己殺了人,我這才給他定的死罪。”
段飛依舊緊盯著鮑星鵬,說道:“他們三人都被人用九針制神邪術弄傻了,問他什麼他都會答應是的,你怎能以此為口供?賀盛的畫押手印又是怎麼回事?是你代勞的嗎?”
鮑星鵬有些慌亂地說道:“段大人,我……我承認他的畫押手印是衙役……幫他摁的,不過……我這不是為了早日結案嗎?下官新到任不久,前任留下的公務堆積如山,賀盛已經傻了,也只能這樣了……”
段飛痛心疾首地說道:“傻了就能隨便定罪,隨便砍腦袋嗎?鮑大人,賀盛與岳氏兄弟是應官府邀請前往海安鎮幫忙的,他們更在稍後的抗倭之戰中起了關鍵作用,沒有他們奮力殺敵,倭寇早已血洗海安鎮,這些都是我親眼目睹的,當時還有總捕史羽峰以及揚州下屬各縣好幾位捕快在場,鮑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叫長隨到海安鎮去請聯名信保他們,還可以調當時派去海安鎮輔助破案的捕快來作證。”
鮑星鵬汗然垂首道:“大人說的是,下官輕率了,這個案子既然有大人作證應該沒有疑問了,不過……當初為何卻依舊判了他們勞役呢?”
段飛將當初通判謝志鈞的定奪告訴了鮑星鵬,鮑星鵬這才恍然,說道:“原來如此,下官實在不清楚這裡面的玄機,以至做出誤判,好在大人及時趕到,不然大錯鑄成就難以挽回,現在不同往日,大人正好替他們徹底洗清冤情,還他們清白了。”
段飛沒料到這個鮑大人如此好說話,好多打好的腹稿都沒用上呢,他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他們被害成了傻子,就算替他們洗清了冤枉,對他們來說還有什麼用呢……”
鮑星鵬看到段飛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張紙條,他不禁問道:“段大人,這紙條上莫非還有什麼下官沒有發現的線索?”
段飛將匕首和紙條都交給了站在他身後的華明收起,這才對鮑星鵬道:“鮑大人有所不知,我善於從微不足道的證據上看到更多的東西,譬如這張紙條是從一整塊宣紙上剪下來的,而這種宣紙又不同於一般用於寫字的宣紙,這是多層特皮熟宣,從這張紙上我就可以斷定這張紙的主人定是一個喜歡繪製工筆畫的人,他的生活應該比較寬裕,空閒的時間較多,但是他畫畫只是為了消磨時間,並沒有讓自己的畫流傳於世的打算,他書房中的紙簍裡應該有不少只畫了一半就揉成一團丟棄的畫紙,這紙條上的褶皺應該就是這麼來的,臨時要用到紙張,他就從廢紙簍中揀出一張裁出這麼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