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身不由己的跟隨你,看到你我就會覺得熱血沸騰,心神激盪。可是我偶爾也會感到茫然若失,好像在我的生活之外,還有一個影子,我伸出雙手想抓住她,可她總是在我的手觸及她的身子之前倏地消失了……後來我在穎花園看見雯兒,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告訴我:這是你曾經愛過的女人,但現在已經不是了——可我還是感到不對勁,雖然我對她很冷漠,可還是情不自禁地為她心疼,甚至不由自主地把她落在我衣襟上的頭髮包起來。回到玫瑰金殿後,我經常有意無意地拿出那根頭髮,呆呆地看上半天,模模糊糊地覺得我失去了某種東西,然後就會無端地恐懼起來。可我還是覺得,我不能沒有你,一旦沒有你,我就不能生活下去……等到我在青峰嶺再度看見雯兒,看見她那麼悲哀的面容,我突然就意識到我失去的是什麼了……”
空氣紋絲不動,四周的枯草似乎也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水墨芳淚光閃閃,啞聲道:“不,這不是真的!你說過你愛我,你說過這一生一世都只愛我一個人,你說過要為我做任何事……你忘了麼,你都忘了麼?”
江逸雲道:“我是說過,可這是出自我的本心麼?我一直不願意懷疑你,但是恐怕沒有人會比你更清楚,我怎麼會突然變成那個樣子……”
水墨芳顫聲道:“你是什麼意思?”
江逸雲勉強抑制內心的憤怒,道:“那些果子,那些你假凝兒的手讓我吃下的果子……你知道,無論我再怎麼小心謹慎,也還是會落入你的圈套,因為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凝兒給我的果子是致幻作用奇佳的迷藥;凝兒天真無邪,誰都想不到有人會假他的手來做這種事,不是麼?我一共吃了三顆,所以一走上你的船,就突然昏死過去……”
水墨芳怒道:“你胡說!你這是在侮辱我!”
江逸雲道:“你心裡清楚得很,這不是侮辱,而是事實。凝兒曾經告訴我,他吃了那種果子以後,就一連睡了三四天……當時我沉湎於對你的激情中,並沒有認真去想。這幾日正好有時間去考慮過去發生的這些事,越想就越明白,若非吃了那些果子,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昏迷過去?”
水墨芳退了兩步,彷彿有些驚恐,道:“你……你怎麼能……”
江逸雲道:“因為愛,因為雯兒對我的愛,也因為我對她的愛……我可能會迷戀你一時,但絕不會是一世;你可以騙我一時,但也決不能是一世。”頓了一下,臉上忽然現出怒容,厲聲道,“但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會用這麼不光彩的手段來暗算別人!你讓雯兒吃下果子,然後又找來了一大幫兇徒,妄圖置她於死地,是不是?”
水墨芳忽然冷靜下來,用最篤定、最無辜、同時又最誘惑人的方式微笑著,淡淡道:“我讓她吃下果子,只是為了不使她礙手礙腳,至於有人要殺她,那可不關我的事。你現在怪我是麼?但你不要忘了,如果你心裡沒有一絲不滿和失落,我絕不可能成功地控制你的心神——你不能否認,你的確常常會感到力不從心,感到異常疲憊,因為她實在太愛闖禍,太愛樹敵,此番又招致整個武林的仇視,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厭煩的,你也一樣,只不過你比別人更善於剋制自己……我這麼做,其實是在救你,讓你得到宣洩,否則你遲早要發狂的……你別忘了,是誰在你最疲倦最虛弱最苦惱的時候陪伴在你身邊,對你體貼入微,又是誰在你最寂寞最飢渴的時候撫慰你,滿足你種種瘋狂的需要……你不會不知道,女人和少女是有極大差別的。冷雪雯充其量不過是個聰明的小丫頭,她決不可能像我這樣使你滿足……何況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你愛我,也需要我,我只是在增加你的勇氣,難道我做錯了麼?”
她鬱兩眼熠熠發光,輕撫他的臉頰,袖子裡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芳香,幽深的眸子流露出無法抵擋的眷戀之情,柔聲道:“你忘了麼,那一段日子我們是多麼愉快,多麼幸福……我們彼此給了對方多少愛撫,多少滿足……”她的聲音飽含著催眠的魔力,這是一種摧毀意志、消磨雄心的魔力。
江逸雲退後兩步,冷冷道:“請自重。”水墨芳咬著唇道:“你說什麼?”江逸雲道:“你用能產生幻覺的果子加上催眠攝魂大法來對付我,你還要我說什麼?”水墨芳胸口起伏,道:“你敢說你不快樂,不愉悅?”江逸雲道:“正因為我曾經感到快樂和愉悅,我才覺得內疚……”
水墨芳忽然笑了,道:“你想她會愛你麼?如果她還能原諒你,接納你,她就是個沒用的賤骨頭!”
江逸雲怒道:“住口!不許你這樣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