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清脆,不復方才的粗啞:“殿下好耳力,居然聽出了我是誰!”迷人的笑聲中,覆面黑紗扯落,露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來。晏荷影一看,這個金龍會的“大哥”,就是趙長平的東宮女史官——蕭絢!
“你現在的境況糟不可言,又何必死撐?至於‘陵遲’之毒嘛……明白為什麼叫‘陵遲’?那是因為這毒發作起來,如山陵般緩緩而去,綿延不絕,它會慢慢地麻痺你四肢和全身的肌肉,讓你漸漸失去所有的氣力,可頭腦卻始終是清醒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你會看到我的劍一分一分地刺入你的心口,你也無可奈何。哈哈哈,想來那種情形一定很有趣,至少,比賞月要有趣得多!”
晏雲孝、晏荷影在甜美的笑聲中悚然色變,而趙長安卻神色如常:“蕭女史讓我中這麼‘溫柔’的毒,應該不會僅僅是要凌遲處死我吧?”
蕭絢大笑:“哈哈,聰明!在殿下駕鶴西歸之前,我還要請殿下陪我練一趟劍,聽好了,是練劍,而不是過招,更不是決戰。所以,可不能讓殿下的氣力太足了,不然,練劍變成了決戰就麻煩了!唉,當今天下,要找一個旗鼓相當的人來陪我練劍,也真是不容易呀!”
趙長安明澈如水的目光一掃蕭絢身左的兩個黑衣人:“哈哈!憑我的那點子微末道行,還可陪蕭女史練劍?真令我三生有幸哪,不過……只有在所有事情都完成之後,我才能心無旁騖地陪蕭女史練劍!現在,我還和這二位貴客有些事要辦!”
身材稍矮的那人嘿嘿乾笑:“殿下,素昧平生,我們三人能有什麼事情?”趙長安笑得清淺如水:“錯了,錯了,其實,我跟尊駕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幸好,也僅止是一面之緣,而不是長達三四十年的過命交情,所以,也就不會直到慘死在了荒山野嶺之中,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還死不瞑目!”
晏家兄妹一凜:他這番話,指的是二人的父親,晏天良!
黑衣人一愕:“殿下說的什麼?老夫不懂。”趙長安笑望他身邊那人:“老子不懂?那做兒子的,總該心裡有個數吧!”
“哧哧!”他拈著的那段樹枝忽然斷為兩截,激射此人,然後兩片碎布從這人身上飄落。他以斷枝作刀,削去了對方右臂、左腿上的兩處衣服,露出了他的肌膚。清明月色下,林中眾人看得清楚,兩處肌膚上,均有一道劍傷所致的疤痕。趙長安仍笑:“王玉傑王少俠,這兩處疤痕是怎麼來的,你肯定不會像你爹一樣,揣著明白裝糊塗吧?”
這人一怔,笑了:“我沒說一句話,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與身旁黑衣人齊伸手,揭下了蒙臉黑布。
晏家兄妹聽趙長安叫他王玉傑時,已大吃一驚,這時不禁愕住了:這兩人,正是王無涯和王玉傑!兄妹二人對視一眼:原來,這畜生父子都還沒死,且還都是金龍會的人!
晏雲孝細瞅王玉傑右臂劍傷,腦中電光一閃:想起來了:那夜,爹曾反手一劍,刺傷了假尹延年的右臂,此時,看王玉傑右臂上的這道傷痕,前深後淺,兩側呈凹陷狀,正是爹“和風追月劍法”第六式“月高天曠”刺傷後才會有的獨特創痕!
晏雲孝的牙開始咬得“咯咯”作響。王家父子避開他的視線,王玉傑冷笑:“晏二俠,別這麼草率,僅憑一道疤痕,定不了我殺人的罪名。”
“當然,僅憑一道疤痕,怎麼能妄下論斷?不過……”趙長安俯身,撿起一根樹枝,“等我把那天晚上洛陽城外亂石山上的情形再複述一遍後,到底誰是罪魁,大夥兒就都有數了!去年秋,晏老前輩和江湖中人都以為傳世玉章在我身上,是以便四處追尋我。這訊息為貴會得知,於是,就定下了一個高妙的嫁禍之計,先用一封假信,誘晏老前輩和晏二俠離開洛陽,去往龍門。”
“可為何我爹一見那封假信,就欣然就道了呢?”晏荷影問。
趙長安一指蕭絢:“因為那封假信,是由這位擅長模仿別人筆跡的蕭女史提刀偽造的。當晏老前輩和晏二俠進到茶店中,早已尾隨其後,扮作我叔叔的王大俠和扮作我的王少俠,遂用言語引動二位隨他們進入深林,然後突施殺手。”
“難怪!”晏雲孝恍然大悟,“我那一式‘暗渡陳倉’除了家人就只這兩人知道!”他怒視神情自若的王玉傑,“那晚你佯裝中了我一腿,然後再趁我不備,把‘大悲咒’毒針射進了我的後腰!”
“這也正是後來,假‘叔叔’何以能對晏老前輩的劍法瞭若指掌,且以一套左手劍制住了晏老前輩的緣由了。這樁事,說穿了一點兒都不稀奇,但當日裡,這樁慘案卻令我困惑了很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