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會是個小數目。且我取代趙長平不過早晚的事,將來我得登大寶,你不就是護駕從龍的第一功臣?事實上,在我回王宮的第六天,你不就在大承恩寺的藏經閣中收到了我派人送去的那一筆價值三十萬金的厚禮和我登基後封你為殿前司神武軍都指揮使的手詔?”不待已蒙了的陸擎天回過神來,他接著道,“後來皇上盡數搜捕東宮臣屬押往刑場時,你不也事先得到我的訊息,早早地就避了出去,沒被抓到?”
陸擎天被他說得暈頭轉向,倉促中,竟不知該如何駁斥才好,只瞪眼連連道:“你……你!”
見一向牙尖嘴利的他突然間卻結巴了,蕭絢皺眉:“陸兄,這事是有些蹊蹺呀?那天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是怎麼到的山腳底下?莫非……太白峰下山的路,另外還有一條?”
陸擎天額上又沁出了冷汗:那天被張涵救走了趙長安,回京後,難以交差的他只得在蕭絢面前編了一通謊話,意圖矇混過關。當時蕭絢就對他起了疑心,但因趙長安竟能從籌劃得已近完美的刺殺陷阱中逃脫,使得她的策劃全盤落空,更引發嚴重後患,她窮於應付即將到來的大風波,故而一時無暇細究。本打算等風頭過後再處置他,可未料皇帝的報復快速而兇猛,竟將整個東宮一網打盡,就連自己都被綁赴刑場。但在搜捕中,卻唯獨陸擎天跑掉了,這一來,她疑心就更重了。這時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陸擎天見她臉色漸漸發青,心忽悠一下,已懸至半空,忙道:“主人,您聽屬下解釋。那天在太白峰正要殺他時,四海會突然冒出來救走了他。而皇上圍宮拿人前,屬下恰巧被一位好友邀出城賞春去了。”他又撒了個謊,事實上,他早覺情勢不妙,是以尋機開溜,但既知情勢不對,怎又不告訴蕭絢,卻一個人跑了?
當時,漏網的他得知皇帝搜捕東宮的訊息後,清楚蕭絢、趙長平決計逃不過這一場浩劫,不由得暗自慶幸。但萬沒料到,趙長安竟會救下了整個東宮的人。這一來,他又有口說不清了。這時他惶急中說了一半真話,但假話既已說在了前面,一句假,就顯得句句假,蕭絢怎還會信他的一字半句?
但此刻,蕭絢要先除去趙長安,於是推心置腹地對忐忑不安的他道:“陸兄,你我出生入死一十九年,我早將你當成了親人。只管放心,趙長安是我們的死敵,他的話,我又怎會相信?”
陸擎天一顆心落回了肚裡,抖摟精神,獰笑著對趙長安道:“哈哈!姓趙的,都聽見了?我家主人英明睿智,早識穿了你那些挑撥離間的鬼話……”
晏雲孝、晏荷影在心中嘆了口氣。“那這是什麼?”趙長安倏抬手,只見他掌中是一塊銅牌,上鐫有一條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五彩金龍。銅牌被如水的月色一照,閃閃發光。
陸擎天的信牌!一愕之下,陸擎天、蕭絢悚然動容。陸擎天又驚又怒:“這信牌……”
趙長安道:“這信牌是你給我的,向我投誠,證明你投靠我的誠意!因為金龍會中,你的地位僅次於蕭女史,不需每月交驗信牌,你把它給我,正可表明你對我的忠心!”
陸擎天剛剛緩和的臉色忽然又開始發白:“胡說!這牌剛剛明明還在老夫身上,你定是剛才趁老夫不備,從老夫身上偷走的!”
趙長安將信牌拋到空中,又接住,揶揄道:“剛才?哈!莫說是剛才,今晚從我瞧見你的那一刻起,到現在為止,我何時曾到過你身週三尺內的地方?”
晏荷影腦中電光一閃:有!方才,他用樹枝突襲王無涯時,曾靠近過陸擎天!但當時眾人都被他快疾精妙的出手吸引,根本就沒留意到這一點!
陸擎天張口結舌,汗出如漿,忽然一聲狂吼,一劍疾刺趙長安!但劍才刺出,便被一隻手攥住了他的右腕:“陸兄,他是想讓你一劍殺了他,等下好不受零切碎割的罪,你不要上當!”
“主人?”
蕭絢安慰他:“放心!這點小小伎倆,蒙不了我!”陸擎天心一寬,恨恨地瞪了笑容清明的趙長安一眼,尋思:等下抓住你以後,老子先把你的舌頭一點一點地碎割下來,讓你胡說八道,栽贓陷害老子!他將劍還鞘,退到蕭絢身後,但未等腳跟站穩,忽然,半空中掠過一道劍光!
這道劍光,雪亮如銀,然後就消逝在他的喉嚨前。他雙眼鼓突,瞪視蕭絢,喉中“咯咯”作響,但卻沒有說話。因他已無法說話,蕭絢的長劍,已穿透了他的咽喉,一截一尺八寸長,鮮血淋漓的劍尖從他的脖頸後透了出來,在月色下閃著淒寒的光。
“我平生最恨人騙我,莫說是一句,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