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野菜咧?”
當時,朱肥肥忍不住拿筷子瞧著飯碗問道,那野菜還是昨天自己去薅來的,可是他卻一根都沒有瞧見。
“蠢貨,哪來的野菜?吃你的粥!”
不耐煩的瞪了朱肥肥一眼,朱大娘一咧嘴,露出兩顆斜門牙牙縫中,卡著的一絲綠色,頗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諷刺感。
無奈的嘆口氣,朱肥肥只得連吃了三大碗米湯,勉強灌滿了肚子,可惜米湯不頂餓,還沒到餉午的時候,朱肥肥的肚子,已經餓的像打鼓一樣,早上喝下去的那三大碗米湯,早就不知道縮到了身體的哪一個角落裡。
中午朱大娘卻不肯做飯,逍遙的甩著手,去了屋子前頭的章氏那裡蹭飯,還說吃完飯要去弄些銀子來度日,朱肥肥想跟著去章氏家蹭飯,朱大娘卻是嫌他累贅,不肯帶,而他爹呢,在床上睡到大中午,餓的不行了,便跳起來找吃的,找了半天沒找到,嘴裡將那朱大娘罵罵咧咧了一通,鼻子裡聞到別人家飯菜的香味,饞的不行,便囑咐朱肥肥看家,他出去村子裡別人家串門子,順便厚顏無恥的去蹭飯,眼見他奶奶和他爹都出去蹭飯去了,都自動自覺的忽視了他。
朱肥肥翻個白眼,對她們很是鄙夷。
鄙夷歸鄙夷,肚子餓起來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的,好在朱肥肥看著有些胖胖傻傻,卻是有幾分機靈勁兒,待確定他奶奶和他爹都真的出去了,便從院子裡的泥巴土裡,刨出幾個細小的番薯來。
那還是上次朱大娘帶他去章氏家玩兒,章氏給他的,他偷摸著藏了幾個小的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果真派上了用場。
朱肥肥不禁在心裡,佩服起自己的未雨綢繆,覺得以自己的智商,必成大器,到時候他便可以買兩大筐雞腿,慢慢兒吃,饞死他奶奶和他爹。
家裡沒人,他就悠閒的將那幾個細小的番薯,在水缸裡舀碗水,洗了洗,咬掉了皮,生吃了起來,那生番薯咬起來,“嘎嘣嘎嘣”的響,脆脆的,甜甜的,從口齒間溢位白色甜漿來,雖沒有雞腿可口,倒也還不錯。
餓肚子的時候,任何東西吃起來都是無比香甜的,朱肥肥便將就著早上剩下來的半碗米湯,將那三四隻細小的番薯填了肚子,總算對付過去了這一頓。
回顧完了今日一天,下了他肚皮的吃食,朱肥肥摸摸癟癟的肚子,覺得自己更餓了,彷彿有一隻粗糙的大手,在拼命的掐著他的胃一樣,火燒火燎的飢餓,餓的他恨不得從地上弄塊土來嚼嚼,泥土的滋味當然是很難下嚥的,朱肥肥一扭頭,看到小水缸邊,繁茂的長著幾株野草,他嘿嘿奸笑一笑,伸出手,順手薅了一把野草葉子,塞進嘴裡,慢慢的咬了起來,綠色的汁液瀰漫,好苦好澀……
他“呸呸”兩聲,摳著喉嚨,又趕緊的吐掉了,看來這野草太難吃,還不如野菜哩,嚐了這野草,那難以下嚥的野菜,簡直就是美味了。
蹲坐在水缸上,雙手托腮,朱肥肥望著秋日的天空,黑乎乎的臉上的表情,也隨著語氣的憂鬱深沉,有些無奈的意味。
“老孃,你死哪裡去了?你如果在天有靈,就給你兒子送點吃食來罷!”
“賣吃食咯……賣吃食咯……”
“噹啷啷噔,噹啷啷噔……”
伴隨著一聲聲響亮清脆的撥浪鼓聲,貨郎劉的身影從巷子裡出現了,他挑的擔子,立即吸引了朱肥肥的目光,那貨郎是個外村來的憨厚的大叔,古銅色的方正面孔,經常在這蘇溪村裡走家串戶,賺些銀子貼補家用。
因為他姓“劉”,村裡人稱呼他“貨郎劉。”
見了兩眼冒光的朱肥肥,貨郎劉笑眯眯的招手道,“小弟弟,要不要買幾塊麥芽糖?甜著哩。”
“不要錢我就買。”
斜了貨郎劉一眼,朱肥肥高昂著頭,作出一副輕蔑不屑的樣子,嘴巴里卻是不停的吞嚥著口水,光是聽到“麥芽糖”三個字,他的口水都要“吧嗒吧嗒”滴下來了。
“咳,這孩子真逗,哪有不要錢的糖?”貨郎劉窘了一下,攤了攤手道,“這樣罷,你沒錢,讓你家大人給你買,我等著你!”
今日出來,到現在還沒做成幾筆生意,他走街串巷,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這個孩子不過是在裝,瞧他口水都快掛下來了,只要他多說幾句,指不定這孩子的大人會來光顧,因此他還不想放棄。
“你真逗,他們比我還沒錢。”朱肥肥搖了搖頭,目光瞥了貨郎劉一眼,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不如先欠著,你先佘我一塊?”
“去,去!小毛孩子沒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