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做廣播體操,做完了一整套動作別說雞打鳴了,雞打嗝都沒聽到,只好又練了幾式劍法,練完了還是沒有天亮的意思,最後像頭小獅子似的,衝進屋子一頭扎進被子裡翻了幾滾,埋著頭直樂。
跟師父逛街!!!跟師父逛街啊!!!
“起這麼早做什麼?”冷不丁的,師父的清冷聲音突然在昏暗的空間響起。
呃!唐塘嚇得腿一抖差點從床上蹦起來,睜大眼過了好久才適應屋內的光線,見師父正衣冠整齊地站在樓梯的最下面一個臺階上,白衣醒目。
“師父……”唐塘恨不得一頭撞到床柱子上面去!師父睡在上面的閣樓,他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就算他把氣息斂得就剩一絲薄紗那樣輕,把腳步墊得只餘一根針尖那麼小,師父還是會聽到的啊!更何況,他一直進進出出都是用踩的!蹦的!跳的!
我勒個去!唐塘腦袋抵在床頭的牆上反思,歪著臉苦哈哈地看著師父的方向。
流雲走了過來,淡淡道:“問你話呢,起這麼早做什麼?”
“鍛鍊身體……”唐塘蹦起來跪坐到床上,明顯底氣不足。
“嗯,習慣不錯,以後可以每天堅持。”
“……”我才不要!
“既然你已經起來了,我們早點走也無妨,正好可以趕個早集。”
“好!”唐塘又開心起來,匆忙跳下床圾拉著鞋開始找衣服換。
翻箱倒櫃的時候才發現,來了這麼久,衣服還真是添了不少,他裡裡外外一陣尋摸,就差將頭鑽進箱子裡面,挑的那叫一個細緻用心,卯足了勁兒地要將自己整得帥氣閃亮一點,這樣跟師父站在一起才會比較協調嘛!
換好了衣服在鏡子前面上下左右地照了挺長時間,用手指捋捋零碎的短髮,又摸了摸被刀片削得乾乾淨淨的下巴,越看越覺得自己帥。
正臭美不已的時候突然看到師父出現在了鏡子裡,身上依舊是平常的簡潔白衫,一頭墨玉般的青絲隨意垂著,唯一的點綴也是常用的那支翠竹簪,斂去戾氣後清冷幽深的眼,永遠不會上翹卻依然很好看的唇……
唐塘手一頓,心一跳,耳一紅,所有的自信全部嚎哭著奔走遠去了。
強作鎮定地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唐塘突然悲從中來:擦,小爺特麼的今兒個怎麼這麼騷包呢?!
流雲看他忙得跟陀螺似的,無奈道:“看來最近確實把你給悶壞了。”
“……”才不是這個原因!
唐塘嘿嘿一笑,又把頭鑽到衣服箱子裡。
“還沒好麼?”流雲隨口問著,似乎料定他沒那麼快,氣定神閒地坐在了椅子上。
“馬上好馬上好!”唐塘迅速翻出最常穿的那身墨綠色袍子光速換上,熟悉的感覺終於讓他自在了,而且這種沉穩的顏色還把他顯得成熟了點,正好跟師父拉近點距離啊嘿嘿。
暗暗吁了口氣再對著鏡子整一整,欲哭無淚:這忙乎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點,較個什麼勁兒啊,唉……
總算拾掇得差不多,天色也矇矇亮了起來,兩人早飯都沒吃,牽著銀霜小黑便出了谷。有座駕和沒座駕果然天差地別,不過吃頓飯的功夫,城門已近在眼前。
唐塘知道師父極少進城,便特別有主人範兒,帶著師父找到他來這裡吃第一餐的那家餛飩攤兒,叨叨著這家的餛飩特別香,皮薄餡兒多,肥瘦均勻,其實心裡也沒底,他記得這麼清楚會不會是因為當時太餓的緣故。
想不到那老闆的記性比客來酒樓那個勢利眼店小二的好太多,竟然記得唐塘,來送餛飩的時候還笑著跟他海侃:“小哥上回來穿著破爛衣服、光著腳丫子、連碗餛飩湯都喝不起,還是那位紫衣公子送的銅板,想不到今天一見竟像是富貴人家的少爺。您上回那是鬧離家出走呢還是幹啥呢?”
“……嘿嘿……老闆記性真好!”唐塘捧著碗埋著頭默默流淚,實在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茬。
“您還記得我這攤兒,可真是小人的福分嘍!有空常來光顧啊!”老闆笑哈哈地甩著白巾子走了。
“一定一定……”唐塘點點頭把臉埋進碗裡。
流雲伸手將他的臉推起來:“他說的,是你來醫谷之前的事麼?”
唐塘捂著發燙的額點點頭,瞄了他一眼:“嗯……他說的紫衣公子就是大師兄。”
流雲看著他,腦子裡忍不住就開始想象他那副落魄可憐的模樣,輕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以後不會了。”
唐塘愣住,一時間有些貪戀師父此刻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