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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你和朕說實話,還是朕另想法子讓你說實話?”

朱棣氣勢全開,楊鐸再一旁冰冷的盯著,像是計劃從哪裡下刀子最好。

如此壓力之下,再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如果之前還有幾分僥倖的念想,被永樂帝的火氣一噴,頓時煙消雲散。該說不該說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一乾二淨。

末了,跪在地上砰砰磕頭,哭道:陛下,他全都說了,一點也沒隱瞞。荒地徵稅是戶部下令,絕不是他肆意妄為。他知道自己這事做的不對,但看在坦白從寬的份上,能不能當個汙點證人,爭取寬大處理?

永樂帝沒說話,隨手抓起大帳中的一件東西就扔了過去。

山東布政使不敢躲,一下被砸在了肩膀上。

清脆的骨裂聲,石硯滾落在地上,大團的墨跡染上緋色官服,官補上的錦雞瞬間失去了光彩。

忍著肩上劇痛,山東布政使不斷請罪,“陛下息怒!臣知罪!”

能在靖難後做到山東布政使,掌一省之政,是天子看好他的能力,也是對他的信任。

結果呢?

朱棣惡狠狠的盯著跪在面前的山東布政使,恨不能一刀劈了他。他就是這麼報償自己對他的信任和重用?!

“戶部的命令,重於朕的旨意?”

朱棣親口問出這句話,已是誅心。

山東布政使不敢回答,連連叩首,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充軍戍邊都是天子開恩。他死不要緊,只希望不要罪及家人,放他一家老小一條生路。

“你有家人,百姓何嘗沒有?你求朕憐憫你的家人,為何不能憐憫治下百姓?!”朱棣一把抓起山東布政使的衣領,像拖一條麻袋一般將他拖出帳外,狠狠摜到地上。回身抽—出金吾衛的腰刀,刀鋒正對布政使的喉嚨。

“何為一省之官?承宣政令,掌控財富,慈掌庶民!朕乃天子,天子庶民猶如朕之親子!你說,你告訴朕,朕如何能放過你?放過你的家人?!”

大營之中一片肅然,只有朱棣的咆哮聲撕裂長空,傳至營外,砸開了百姓臉上的麻木。

“太祖高皇帝在時,嘗言,愛民如子!朕自登基以來,無不尊奉太—祖訓導,兢兢業業,不敢踏錯一步!”

“朕命免去被兵地糧稅,爾等不奉旨,反而加苛重稅,中飽私囊,以致百姓破家,田地荒蕪,民不聊生!”

“事已至此,非但不反思自身之過,而只求自己親人性命,朕如何才能不殺你?!”

怒到極致,猛然揮刀,血自胸腔中噴出,烏紗隨著人頭滾落。

朱棣單手提刀,一縷鮮血滑過刀鋒,凝成血珠,沿著刀尖滴落。

目睹一切的戶部官員駭然,雙股顫顫,幾不能立。

朱棣將刀交給金吾衛,令人將山東布政使的屍體拖下去,查抄其家,十五以上男子全部斬首,女眷充教坊司。

“吾皇萬歲!”

被楊鐸帶來問話的耆老已是淚流滿面,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朱棣走過去,親自扶起老者,道:“是朕失察,所用非人,致百姓苦難至此,是朕之過!”

說罷,以天子之尊,向耆老躬身。

營中文武同時下拜,文臣作揖,武官抱拳。

老者哽咽不能語,顫抖著雙手,連呼萬歲之聲,久久不絕。

天子御駕在濟南駐蹕三日,山東布政使司上下,自左右布政使到左右參政,經歷,都事,照磨等逐一被錦衣衛帶走詢問,問罪者眾。濟南知府同樣沒逃過一刀,被梟首示眾。

處置了山東官員,隨行的戶部官員也沒能好過,兩人當場被摘了烏紗,發邊塞充軍。其餘戶部官員留待回京後處理。凡同此事有牽扯的,一個都不放過。

不遵天子令,視太祖成法於無物,明令荒田不得徵稅,仍照徵不誤,甚至加重田賦,截留錢糧全被私分。連送至衛所的軍糧都不放過,這樣的官,如何不該殺!

“朝廷設官以治民,治民之道在乎安養。爾等不體朕愛民之心,因循玩愒,視太祖成法為虛文,其心可誅,其罪當殺!”

朱棣說要殺人,就絕不是嘴上說說罷了。

高皇帝幾乎殺光了六部,朝廷依舊運轉。他殺光一個戶部,又算得了什麼!

天子在濟南大開殺戒,山東全境震動。

各府縣紛紛貼出告示,宣朝廷免兩年夏糧,復耕荒田免稅,當年多徵稅收全部發還。凡有官吏貪贓枉法者,軍民可依《御製大誥》及《太祖成憲》糾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