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他突然有了痛毆上官的衝動?
果然是離開朝廷許久,技癢了?
孟清和繼續武裝他的一畝三分地,防守其他瞭望墩臺的邊軍,也陸續開始對墩臺加以改造。
木刺上來不及刷桐油沒關係,拒馬和車陣可能阻礙己方反擊也沒問題,他們的最終任務是守住瞭望墩臺,只要守住了瞭望墩臺,能在韃子進犯時活下來,其餘的都不重要。
楊鐸在開平衛停留不過三日,臨行之前特地繞過孟清和戍守的瞭望墩臺,見到比兩日前更加嚴密的防守陣勢,挑起一邊的眉毛,舉起右臂,示意馬隊停下。
“總旗,是前天那支馬隊。”
孟清和正同手下幾個小旗研究哪處防守還有疏漏,聽到兵卒報告,頭也不抬,“估計又是路過的,不用理會。”
“報總旗,他們朝山下來了。”
“恩?”
孟清和皺了一下眉,起身攀上地堡頂層,居高臨下,將墩臺之下的一切盡收眼底。青色的武官服,至少也是個百戶。長相看不太清楚,身上的氣勢倒是同沈副千戶有幾分相似。
官大一級壓死人。孟清和有些猶豫,該不該下去一探究竟。
楊鐸仰頭看著墩臺,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號角聲,號角聲中,是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馬隊。
明軍硃紅色的袢襖,在馬蹄捲起的煙塵中仍十分醒目。
飛馳而來的明軍騎兵越來越多,不像是要回城,而是隨著號角聲不斷聚攏到一起,然後調轉馬頭,抽—出長刀,取下馬背上的弓弩,再次分開。如一支支鋒利的長刀,切開了無垠的草原。
最遠的一處瞭望墩臺,已升起了滾滾的狼煙。
孟清和臉色頓時一變,顧不得墩臺之下的那支隊伍,直接攀到堡頂,抄起了打火石,幾下敲擊出火星,點燃了堆積在地堡頂層的乾草,隨後將打火石丟給剛反應過來的兵卒,“點狼煙!”
同時回身厲喝一聲,“立刻防守,韃子來了!”
一句話,如悶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開。
墩臺上狼煙升起,墩臺之下的楊鐸,已策馬趕向前方聚集的明軍騎兵。
孟清和走下二層,親自抄起一支加裝了木刺的長槍,這是專門為在獨轅車和拒馬之後刺殺敵人準備的。
槍頭不夠長,裝上堅硬的木刺,直接便能刺穿馬身。
“諸位,”孟清和握緊長槍,目光如刀,再不是幾個月前連腰刀都握不牢的孱弱書生,“敵人是誰,敵人有多強,都沒關係!只要比他們更狠,更不要命,咱們就能活下來!”
“孟某不信,老天爺就一定要在今天收了咱們的命去!”
“更何況,韃子是敵人,也是咱們的戰功!”孟清和提高了聲音,“一個韃子的人頭就能升小旗!殺得多了,還有肥羊,有耕牛,有賞錢!”
在孟總旗的一番戰爭動員之下,凶神惡煞的韃子,在這些邊軍眼中,全都被進行了等價代換。
原本的緊張變成了興奮,初臨戰場的恐懼也變成了激動。
五十多個邊軍,全都雙眼赤紅,連見慣了大場面的前郎中大人都揮舞著拳頭,扯著嗓子和眾人一起高呼肥羊。
草原上,沈瑄率領的三千騎兵已完成集結,楊鐸打馬上前,“見過副千戶!”
同樣的青色武官服,沈瑄已升任副千戶,兼領遊擊將軍,楊鐸仍是百戶,卻在全寧衛指揮使麾下得以重用。
開平衛城中響起了隆隆戰鼓之聲,城門大開,城中邊軍手持刀牌槍戟列陣而出。
號令間,戰陣再分,每百人成一陣,橫向而列,綿延數里。另有戰車從陣中推出,車身裝有長矛,木刺,車下載有火炮,並放置十餘火銃。
如果孟清和在場,肯定會一眼認出,這分明是他改造的獨轅車升級版!連車上加裝的木刺,都和他交代孟虎兩人的一般無二。
戰陣之後,城頭之上,立起數面戰旗,黑色如墨,紅色如火,在風中烈烈作響。
沈瑄率領的騎兵如潮水般分開,楊鐸等人繼續轉道向東,韃子進攻開平衛,必須儘快將訊息傳知遼東諸衛。
鼓聲再起。
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騎兵和戰馬,如烏雲一般壓來,行動間捲起驚雷之聲。
城頭上,親到開平鎮守的北平都指揮使陳亨與衛指揮使徐忠都是一臉凝重,在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名十五六歲的高大少年,頭戴烏紗折上巾,身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