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謹記父王教誨,不要掛念遠在西南的父母,一心孝順皇祖父和皇祖母。更不要為父母求情,尤其是他的母妃。
“父王和母妃走後,京城之中只留你一人。”朱高熾的這番話,是避開旁人,單獨說給朱瞻基聽的,“除了教導你的師傅,不要輕易同朝廷大臣接觸,也莫要同奉天殿及坤寧宮中的內官宮人往來。便是有人找上你,也要立即上告皇祖父,切記!”
“父王教誨,兒記下了。”
“再有,你一定要清楚記得,你的皇祖父是大明的天子,先是天子,才是你的祖父!”
朱瞻基眸光微顫,最終還是躬身下拜,“兒謹遵父王教誨!”
朱高熾走了,京城平王府大門緊閉,朱瞻基留在宮中,連初一十五也不再回府。
亭臺樓閣,廊廡飛簷,青色琉璃瓦,瑞獸蹲坐於屋脊,仰首嘯天。饒是宦官宮人每日清掃,緊閉的院門,冷清的三殿,還是日漸荒涼頹敗。
相比之下,京城漢王府和趙王府則是另一番景象。
在漢王和趙王抵京當日,王府正門大開,清水灑在石磚路面上,恍惚能照出人的影子。
隨朱瞻壑留京的漢王府右長史滿臉喜色,在大門前恭迎王爺回府待馬蹄聲近,卻只有護衛,不見兩位殿下人影,愣一下,很快想到,王爺定是進宮了。
長史咳嗽一聲,收起滿臉笑容,令人將護衛安排進府內,轉身道:“殿下既已進宮,暫且散了。”
“是。”
“殿下在京時日,爾等定要謹言慎行!出了差錯,定然不饒!”
“奴婢遵命。”
宦官宮人連連應諾,等到長史離開,才互相使著眼色,這位走路都發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板著臉給誰看?
近些年來,王爺愈發行事沉穩,鎮守宣府,屯田練兵,傳出不小的名聲。世子又受到皇帝皇后喜愛,不下平王世子,漢王府上下均與有榮焉。
這樣的改變,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好像,是從殿下同興寧伯交上朋友開始……
不提漢王府和趙王府的忙碌,朱高煦和朱高燧進宮後,不需人帶路,直接前往坤寧宮。
“高煦和高燧到京了?”
聽到中官稟報,徐皇后很是驚喜。
“回皇后殿下,兩位王爺正在殿外等候。”
聞聽此言,朱棣也難擺出嚴厲面孔,“宣。”
中官將兄弟二人引入殿內,朱高煦和朱高燧跪地叩首,“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徐皇后十分欣喜,卻沒忘記宮裡的規矩,見二人儀容不整,又是未奉召入宮,忙道:“陛下,高煦高燧應是擔心臣妾,有失儀之處,還請陛下寬宥。”
不經召喚,舉著親王的腰牌進宮。
面見帝后,不說沐浴焚香,衣服不換,臉也不洗,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身的汗味。就算是皇帝的親兒子,也不能如此不顧儀態!
事情傳出去,言官的奏本會立刻堆到御案之上。
朱棣擺擺手,“既然皇后說情,朕就饒過爾等這次。都起來吧。”看到兩個兒子被染成土灰色的衣袍,眼底的青黑,虎爹難得心軟一回。
“謝父皇,謝母后!”
朱高煦和朱高燧起身,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還以為又要挨鞭子,萬幸啊!
雖然皮糙肉厚被老爹收拾習慣了,但當著兒子和侄子的面挨抽,實在太丟面子,幸好有母后在!
母后千歲,母后威武!
朱高燧朝朱高煦擠擠眼,如何,弟弟說的沒錯吧?到坤寧宮才最安全。
漢王頷首,賢弟深思熟慮,為兄佩服!
朱高煦和朱高燧行禮時,朱瞻壑已從朱棣懷裡掙扎著落到地上。
由於年紀尚幼,被裹得圓球一般,還不許宦官扶,朱瞻壑落地沒站穩,晃了兩下,直接坐地上了。
一旁伺候的宦官宮人唬了一跳,臉都白了。上前想扶,立刻被小巴掌揮開。只能戰戰兢兢的看著朱瞻壑自己站起來,無不滿心苦水。
天子一家卻看得興致勃勃,朱棣還不時點頭,“好,是朕的孫子!”
此等情形,休言普通宮人,硬漢侯顯也不由得心驚膽戰,這要是磕了碰了,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看著地上爬起跌倒,跌倒爬起的朱瞻壑,朱高煦默默仰頭望天,好吧,這是他兒子。
父皇和母后都說這小子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虎頭虎腦,像個小牛犢子。
每聽此言,朱高煦都是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