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並未設立布政使司,也沒有按察使司,政務軍務皆由大寧都指揮使司管轄。
以往,大寧荒涼,時常要靠朝廷賙濟,自然無人關注。
如今大寧開互市,大規模開墾荒田,鼓勵邊民放牧,同歸附部落和女真貿易,日漸富裕,糧稅堪稱北疆之首,有人想摘果子,不稀奇。
理由也很正當,天子要遷都北京,大寧不再只是邊塞要衝,更是北方經濟要地,只設立都指揮使司,一切實行軍管,不合適。
之前,朝廷隱隱有風聲傳出,要在大寧設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由南京直接派人。
孟清和並不牴觸,真要來,他接著就是。
天子遷都之後,曾為北平行都司的大寧自然不能全部掌控在武將手中,朱棣本人也不會樂意。
只是他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而且,對方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在大寧新設衙門,派遣官員,之前在大寧說一不二的都指揮使司,才是最終要下手的目標。
想想也對,不把大寧都指揮使司打趴下,即便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設立,也是個橡皮擦的職能,無論是想大展拳腳為國效力,還是渾水摸魚多撈些好處,都無法得償所願。
要達到目的,必須設法削弱大寧都指揮使司的權力,如果能將管事的拉下來幾個,那就更好了。
孟清和目標最大,想扳倒大寧都司,想忽略他都不可能。
大寧的發展著實是太快了,單以都司管理,的確有些力不從心。設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是必然。有人就是抓住了這點,才會有恃無恐。涉及到天子之意,便是朱高煦兄弟和沈瑄都無法在明面上幫忙。
孟清和覺得憋悶,卻也無法,皇權時代,這就是現實。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拿上鳥銃的圖紙,到北京兵仗局臨時設立在大寧的衙門走一趟。
圖紙到了兵仗局,肯定是要不回來了。但先儲存自己,不給別人找麻煩的藉口,才是上策。
“來人!”
就在孟清和策馬趕往兵仗局,計劃同白彥回白公公進行友好會晤的同時,一封彈劾大寧鎮守及大寧都司的奏疏,已經通政使司封存,送入了皇宮。
奉天殿西暖閣內,朱棣一身明黃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後。
翻開放在上方的一封奏疏,一目十行的看過,面色一沉。
“侯顯。”
“奴婢在。”
“今天,司禮監是哪個當值?”
侯顯頓了兩秒,回道:“回陛下,是衛榮。”
“金陵的?”
“陛下,是王府舊人。”
“王府出來的?”朱棣冷笑,“忠心沒有,能耐倒是不小。”
這話不對。
侯顯躬著身,不敢接話,瞄一眼天子手裡的奏疏,心中有了猜測。若真如此,當真是膽大包天,活夠了。
“你去,把衛榮給朕叫來,朕有話問他。”
“奴婢遵命。”
侯顯退出暖閣,帶著兩個小太監,找到了衛榮當值的閣房。
“衛掌印,天子宣召,和咱家走吧。”
衛榮手一抖,表面故作鎮定,心中卻打起了鼓。
莫不是,被發現了?
他只是將通政使司送來的奏疏換了個前後,平日裡天子也不會計較這個,難道……想起文淵閣給他傳信的筆吏,再看侯顯的樣子,衛榮終於意識到,收的那幾錠銀子燙手,怕會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侯公公,天子那裡……”
衛榮陪著笑臉,想從侯顯嘴裡探一探訊息。不料侯顯壓根不理他,走在前邊,頭也不回。
衛掌印心中暗罵,腳下卻要快步跟上。
一路到了西暖閣,別說侯顯,就是跟著他的兩個小宦官,也是一言不發。衛榮急得滿頭汗,照舊什麼都沒問出來。
“陛下,衛榮帶到。”
“讓他給朕滾進來!”
怒喝從暖閣內傳出,衛榮當即腳軟了。
最後,是侯顯架著他進了暖閣,跪地叩頭,一封奏疏劈頭蓋臉砸下來。
“說!”
朱棣不說原因,只讓衛榮自己說。
衛榮顫抖著身子,看到奏疏上不甚明顯的標記,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這封奏疏,恰是彈劾孟清和那封,原本該放在最下,卻被衛榮動手,放到了第三封。
第一封,是從安南送回的訊息,第二封,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