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曾說親,我已經請託她寫信去問問了……”
陸雲漲紅了臉,打斷她的話:“娘啊,人家在京中,什麼貴女不見?非得跑這麼遠?”
林玉珍不悅地道:“說什麼呢,你父親也是知州,我們兩家門當戶對,你才貌出眾,哪裡又比誰差?”
陸雲起身道:“我捨不得離您那麼遠。”
林玉珍沉默片刻,憐惜地道:“阿雲,忘了吧,不值得。”這幾年裡也看了不少人家,總是高不成低不就,她的心緒已經發生了變化。從最先開始認定了非要給陸雲尋個更好的壓過吳家去,再到現在,竟是有些心虛和擔憂了。陸雲實在不小了。林五轉眼就要出嫁,雙胞胎也是各自定了親,也快要出嫁,只剩下陸雲,越留到後頭就越艱難。
陸雲勃然變色,起身快步往外,門在她身後發出悽慘的一聲呻吟,險些砸上了埋著頭追上去的簡兒。
林玉珍喊不住她,只好嘆口氣,悶悶地收拾睡覺。
一縷刺眼的光亮撕破天際,沉悶的雷聲由遠及近滾滾而來,一陣涼風吹過,空氣裡多了一股沉甸甸的飽含溼氣的味道。
林謹容匆忙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去把窗子關上,低聲道:“今晚怕是要下雨。”
陸緘將手裡的書翻過一頁,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林謹容走過去,替他把茶盞裡的茶湯注滿,剔亮了燈,重新拿回自己先前看的書,安安靜靜地繼續看書。
陸緘抬起頭來看過去,燈光在林謹容的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光影,顯得她的臉頰格外柔潤,下巴上還帶了點點嬰兒肥,睫毛又長又翹,嘴唇微微嘟著,紅潤而可愛。他特別喜歡這個時候的林謹容,安寧柔美,全身散發著這個年齡的女子所沒有的寧靜嫻然。
她發現他在看他,不自在地微微側了臉,笑道:“你要什麼?”
陸緘便朝她身後的書櫃指了指:“蝴蝶裝的那本。”
林謹容便起了身,小心抽出一本《春秋經傳集解》遞過去:“是這個麼?”
陸緘摩裟著書頁,忍不住微微一笑。他並未說書名,書櫃裡蝴蝶裝的書也有好幾本,她卻準確無誤地找出了他要的。他看向林謹容,林謹容卻已經跑到窗邊去了,與此同時,雨聲刷刷地響起來,房裡一片靜謐,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
陸緘有一瞬間的恍惚,想了想,放下書走到林謹容身後,替她把窗子開得更大了一些,低聲道:“阿容,你想不想雨中泛舟?”
林謹容道:“母親說不許我引著你去遊山玩水。讀書、與族人交往,才是最緊要的。”
陸緘只當沒聽見:“你試過沒有?清晨的時候,湖面上的雨霧還未散開,煙柳如雲,泛舟湖上,好似水墨山水,心情會很好。我在江南的時候,每次都會很歡喜。等他們一走,我就去安排船。還可以試試釣魚。”
林謹容扯了扯唇角:“說不定這雨就是這一頭呢?”
陸緘輕輕擁住她:“停了也不怕,傍晚時分,在夕陽下泛舟吹笛也是極不錯的。沿著湖一直往前走,行半日船,有個很深的洞,扔石頭下去從來聽不到聲響。颳風的時候,可以聽見裡面野獸嘶鳴,特別嚇人。我領你去看,你可爬得上去?”
大紅燈籠輕巧調皮地隨風旋轉著,被燈光襯著的雨絲蒙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紅,陸緘的聲音又溫柔又清亮,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味,林謹容有些恍然地道:“我自然是爬得上去的,可是你怎麼知道?”
陸緘輕笑起來:“我小時候,也和陸綸一樣,大哥、我、陸經、陸綸我們四個曾經偷偷跑出去玩過。沒和家裡人說,回來跪了一天祠堂,捱了祖父的打。我娘哭得……”說到這裡,他驟然停住了,有些悵惘地道:“三嬸孃哭得暈死過去,伺候的小廝被打個半死,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亂跑了。”
既然還能到處亂跑,就應該是他很小時候,沒有被過繼之前的事情了。林謹容沉默片刻,低聲道:“你真的不敢亂跑了麼?我這個不怎麼出門的人都好幾次遇到你在外面亂跑。長壽跟著你只怕也沒少捱罵吧?”
陸緘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處低聲笑起來:“我不是亂跑,我去哪裡家裡人都是知道的。長壽麼,他是祖父給我的,母親多少得留點餘地,並不會太過為難他。阿容……”他把她轉過來面對著他,眼睛亮亮的,“我不在家,別和人吵架。家裡的事情可以多問問祖母,她是最公允的。”
林謹容點了點頭。
第183章 杏花
清晨的赤水湖,煙波飄渺,朝陽照在其上,四